泥浆制作泥皮基底。寻常的泥皮基底是把澄板土碾碎混合少量细沙,再加明胶调和成稀泥浆,涂抹在麻布上,只要抹平、抹匀,等阴干后就可以使用了。 但南方天气潮湿,泥皮基底吐纳水分慢,即便表面看着平整光滑,内部却极容易霉变。余白所说的余家专利,是一种制作泥皮基底的独特方法,这个方法经过反复试验,效果良好,因此获得国家专利认证,乃是余家的独门配方。 黎夜光到艺源美术馆向姬川汇报工作,结束后去看余白时,他恰好就在调配这种独特的泥浆。黎夜光给余白带了帝都的驴肉火烧,她推开工作间的大门,却不见刘哥和季师傅,也不见三个徒弟,只有余白一人坐在角落,弯着腰在捣鼓什么。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淡的酸香,黎夜光嗅了几下,像是酸奶的气味,难道余白是一个人躲在工作间里吃酸奶?虽然知道他能吃,倒还没见过他在工作的地方吃东西。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理了理鬓发,扬起嘴角,摆出一张无敌可爱的脸,从他左肩凑过去,探出机灵的小脑袋,“你在吃什么?” 专心致志的余白骤然听到人声,吓得两手一抖,握着的木棍“咚”地掉进面前一桶黑棕色液体里,溅起的泥点不偏不倚落在黎夜光貌美如花的脸上。 余白大惊失色,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怎么在我后面也不说一声,我正调泥浆呢!” 黎夜光知道泥浆是余家的专利,见他如此惊慌,心下有点不是滋味,难怪整个工作间就只有他一个人。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泥点,硬气地说:“我又不知道你在弄这个,以为你吃酸奶呢。你放心吧,我根本看不懂你的专利,刘哥他们反正也不在。” “刘哥他们不在,不是因为专利要保密,而是因为余家的专利是不用明胶和泥浆,改用生漆和泥浆,他们都对生漆过敏,闻到气味都会起疹子。”余白无奈地看着她,“难道你和我一样,也对生漆不过敏吗?”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夜光瞬间呆住。 被泥点溅到的皮肤由凉转热,一种心理加生理双重的痒感从脚底一点点向上蔓延,最后爬上头顶,连头发根都麻了。 等黎夜光到医院时,过敏症状已经完全爆发,除了直接接触生漆的面部,就连其他部位的皮肤也出现肿胀和红色丘疹,奇痒难忍,最严重的是脸,生出十几个水痘大的水疱。 余白看着她轻叹了一声,“原来你不是和我一样不过敏,你是过敏最严重的那种体质啊……” 黎夜光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忍着痒痛不去挠。护士用炉甘石洗剂给她擦拭皮肤,医生虽然开了药,却也明确告诉她,“漆疮吃药也是没用的,只有忍,忍十天半个月不抓不挠,自己就会好了。” 黎夜光本就痒得百爪挠心,还要忍那么久,心态立刻就崩了!她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化妆镜一看,就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美貌是老天爷的赏赐,就像风霜雨雪一样。 原来美貌是暴风雨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她一心想用美貌色诱余白,这下好了,连老天爷都和她过不去! “余白!你得赔偿我!” 她过敏成这样,余白是挺愧疚,但她要索赔就没道理了。“是你自己闯进来吓唬我的,我又没有故意弄在你脸上。” 黎夜光指着自己肿成猪头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着我的脸,你好意思吗?” 讲真,余白是挺不好意思的,这么严重的症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好吧,你的医药费算我……” “我自己有医保,要你的医药费干嘛?”黎夜光虽然脸肿了,可脑子却没坏。 余白愣住了,“不要医药费,你要什么?” 黎夜光虽然暂时毁容,但威武的黎组有着强大的内心,她扬起嘴角,纵然顶着猪头一样的脸,也要笑得千娇百媚,“我要你照顾我,直到我康复。” “……”余白没想到她都过敏成这样了,还能挖坑给自己跳!“我得临摹壁画啊。” “你泥浆都调好了,抹上画板就是等它自己阴干,季师傅说过阴干得两周,这段时间你本来就什么都做不了。”黎夜光何等精明,即便想赖上余白,也绝不会影响他临摹壁画。 “那、那我也得整理画稿啊……”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