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部认识打听到的消息是,明年又到了三年一度选秀女的时节,太后娘娘是想先放个风声,瞧瞧哪些人家是指望着进宫里富贵,哪些人家是接下去忙着嫁女儿的。 恭王府和皇室是同宗的,王府的姑娘自然是不会参加选秀的。老王妃对这次盛会很热衷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呢,是想在那些姑娘家中选一个世子爷的续弦;第二个呢,她心里还是不大喜欢二太太给二少爷选的那门亲事,那姑娘实在长得不好看,人又太老实了。其实说句良心话,老王妃对赵家的姑娘也着实是应着陈年旧事给迁怒了。赵家姑娘虽然娘家漠落了,但单轮容貌,那也是百里挑一的。 那日从水月庵回来之后,老王妃也不知是怎么良心发现了一下,嘱咐了二太太,让琰哥儿把赵红芙收房算了。二太太原本对赵红芙用的是冷落战术,后来听老王妃都这么说了,便也只好应了下来。老王妃见二太太面上不情不愿的样子,也忍不住道:“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她的表姨娘,就算赵家漠落了,你娘也是赵家的人吧?你不帮衬着点也就算了,她不好,便是你没教好。” 二太太哪里知道老王妃会说出这些话来,只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平常那样捧高踩低的,也不过就是因为觉得老王妃不喜欢赵家人,她如今是靠着老王妃才掌管的王府,若是不对老王妃上心些,如何在这府里过日子呢?谁知道这一腔的付出反而受了这样的数落,二太太是有苦也说不出,只能跑到青莲院里哭了一通。 “太太,我年纪轻,原本也不懂事,可我想着服侍婆婆总是对的,那赵姨奶奶是我的亲姨娘不错,可她毕竟是个偏房,我疏远着她,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让别人说,我对她比对自己正经婆婆还好吧。”二太太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只一味的擦眼泪。 那边王妃平常对二太太的为人其实也很清楚的,不过她是个善性子的人,但凡看不惯的事情,也总不开口说在明面上,只劝慰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老太太心思你还不懂吗?前几个月秦氏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谁知道人和孩子都没了,后来又是赵姑娘的事,你想想,要是赵姑娘的孩子还在,这会儿也好几个月了,老太太定是觉得没了孙子抱,所以心里不开心起来了,这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不过你毕竟也是她的表姨娘,既然当初已经把她接到了家里来,总要对人家有个说法的。” 二太太听王妃这么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只蹙眉道:“我能有什么说法给人家,当初接她过来,也不过就是想着她能愿意给琰哥儿做妾,先将养着吧,谁知道她是个心眼大的。” 王妃只无奈笑了笑,见她哭的眼睛红肿,让青梅打了水来让她洗了一把脸道:“如今既然是老祖宗发话了,你也去问问她的意思,只说愿意收房了,不过得等到二少奶奶进门之后。” 二太太觉得事情再无回还了,也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那边王妃才送走了二太太,只坐在软榻上摇了摇头,见刘七巧嘴角噙着笑,便只道:“你这丫头,不帮着我一起劝人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这边偷笑,万一让二太太看见,岂不是笑我这边的丫鬟没规矩。” 青梅送了二太太出去,也从外面进来道:“我还是头一回见二太太哭的这么伤心呢,也就太太你好脾气,让她在这边哭呢!” 王妃叹了一口气道:“这有什么,她呀是自以为聪明,只要样样听老祖宗的便好了,其实我们的老祖宗虽然是个厉害人,可却不是一个不明白是非的人,她跟那赵姑娘能有什么仇呢?不过就是气赵姨奶奶不识抬举的闹了一场。如今老祖宗想明白了,自然也不会对赵姑娘如何,可二太太的做法,明摆着就是陷老祖宗于不义啊。这事儿便是不传出去,也倒没什么,传出去了,总会说我们王府太过苛待人了。” 刘七巧只跟着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她还是蛮同情那位傻里傻气的赵姑娘的。前几日她去梅香院瞧过她,看着是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恭喜刘七巧成了王府的义女,送了几个时兴的络子给自己呢。 “我瞧着赵姑娘其实也不差,就是傻了些,她以前也算是高门闺秀了,如今寄人篱下,心里定然也是苦的,又要落得做小的下场,身子也不好,如今要是能守住这一方小天地,那也是好的了。”其实刘七巧觉得,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只要自己守住自己的地盘,不要过分逾越,就不算长久吧,短时间内还是能达到一个平衡的效应的。不过一般情况就是如林妹妹说的那样:不懂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里头人正闲聊,外面小丫鬟匆匆忙忙的往院里里头来,只跟门外的丫鬟说了几声,那边小丫鬟便挽了帘子进来通报道:“回太太,陈夫人家的少奶奶要生了,来请七巧姐姐过去,这会儿马车正在门口候着呢。” 青梅转身看了一眼刘七巧道:“你瞧瞧,你这才是真正的大忙人,天天都有人来请,只怕过不了多久,王府的门槛都要被榻破了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