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昌又趴在贤妃肩头撒娇,“母亲让她多待几日如何?” “怎么?”贤妃讶异。 “这样子齐榭就没有理由过来了。” 有一个齐家女在这,没必要再来一个。 “明昌与她有过什么仇怨?”贤妃状似不知情,以指抵唇示意公主的贴身宫女。 “有过一点,不深。”明昌心胸开阔,不屑于说谎,只是心里未免对齐榭抵触,“母亲想想,她能够反水扳倒予她恩惠的太后,自然以后也会如此对待倒戈的阵营。” “我的好姑娘,”贤妃用了一个不是宫中的称谓,她缓缓道:“这世上的女孩子出世之时都是好姑娘,你生于皇家没有吃过苦,不知道其他女孩子的辛酸。你可以不喜她远离她,但不能肆意评价她,更甚带动别人远离她。在你的眼中,她忘恩负义奸诈狡猾,在母亲的眼中,齐榭爱憎分明有勇有谋。”贤妃隐下没有说的部分,齐榭设计明昌,令她不喜,而她能做的仅是不与齐榭亲近,没必要拉动宫中站队欺负一个弱女子。 齐阮明白了贤妃的用意,意在用齐家二人教导明昌知晓事理,她跟着附和:“所谓千人千面,于阿阮来说,一人足以千面。阿阮曾侍奉过永同侯府的茗姑娘,在人前她娇憨纯真,在人后却苛待奴婢嫉妒貌美之人。府里的一个侍婢素来冷面,动辄责骂小丫鬟做事不认真,可阿阮也曾亲眼看见她拦下茗姑娘打下人。” 明昌公主若有所思。 贤妃满意地观看她沉思的模样,又对齐阮道:“那个侍婢不错,她叫什么名字?” 齐阮道出名字,平静地踏出宫殿,她又回头望了一眼,贤妃给坐着不动的明昌嘴里塞进一勺蜂糖柚子水。 边塞的吃食没有关中精细,齐夫人便亲自下厨做易消化的鱼粥,搭上一碟豌豆黄,一碗玉米排骨汤,时而替阿阮擦嘴巴。 只有到了深秋与寒冬,京城的风方与边塞的相似,寒风呼啸,齐阮走在大风之中,慢慢地停住脚步。 迎面一人一样地行走在风里,他向齐阮走开,齐阮退避让路,文乐在她跟前停步,“你是齐大姑娘?” “对,假的那一个。”齐阮从善如流。 不乏有宫中人好奇询问,问得多了,齐阮已经想到要怎么回。 “真真假假,没有多么重要。”文乐感叹。 见齐阮不怎么说话,文乐拂手,齐阮向相反的地方而去。 又一次来到南熏殿外,刘公公还是告诉他圣上有奏折要批暂时不见。 文乐礼貌地致谢,没有再等下去,圣上摆明不想见他。 他转而出发去了永安侯府拜访,好巧不巧他们在决断侯府世子人选。 论理来说,谢桢的嫡子才华横溢前程光远,为世子当之无愧。 族老推选谢郁离时,这位侯府四公子拱手拜谢推举,用平淡的语气道:“怀竹一介庸才,科考频频出状况,先前又入昭狱令家族蒙羞,世子之位受之有愧,还请父亲再加考虑。” 本该是族老出面谢桢接受建议理所应当的事情,由谢郁离的婉拒偏离方向。 族老交头接耳不知怎么圆场,谢桢只好问:“那我们就再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侄儿们若有信心大可自荐。” 其中一个族老偷偷看了看游离在一边的谢暮白,举手扬声:“我推选五公子,诸位觉得怎么样?” 谢桢道:“大家意下如何?” 谢暮白打打哈欠,漫不经心道:“我来不过走个过场,你们自去谈论自己的,少来烦我。” “话不当如此,五公子剿灭白氏有功,又解了乌垒城被困燃眉之急,依我看足以当得。” “当初我爹迎娶母亲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说的是三房辱没门楣,理当失去所有竞争资格,不知各位记不记得?”谢暮白嘲讽。 “有些人是有眼不识泰山,何必与他们计较,五公子要是成为世子,您母亲也会母凭子贵地位尊崇,断没有人敢非议。”其中一位族老劝解。 谢暮白不可能回心转意,他断然回道:“暮白志不在此,且不日后即将返程,边塞还有要事处理,没有三年五载回不来,你们另寻高明。” “这……” 原本有希望的两个人选,一个貌似对官场失意,一个根本不在乎爵位,这让众人陷入两难,不由面面相觑。 文乐不宜掺和家事,关怀了昔日同僚一番,兀自回到宫中。 翌日近侍来报,永安侯府选出来了世子,正向皇帝参报,名册上的名字叫谢怀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