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刚要抵上他的胸,只是还来不及她做什么,他的唇就湿湿的印在了她的眼晴上,她的头脑顿时浑沌一片,微微的晕泫袭来。 她的眼睫毛轻轻一颤,痒痒的扇在他的脸上,他竟然有些颤抖,血潮一股恼的翻涌开来,他险些把持不住。他万分不舍,天人交战了许久,才松开放在她肩上手,他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遂出声说道:“宝昌号你打理得很是用心,我很是放心,自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好生等我回来,等我......” 等他什么?这未完的话彼此都明白,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会殷殷细语,怎地不叫人情动,她的一肚子话都化成轻轻的颌首,终于说了句体人意的话,“我等着五哥凯旋而归。”她抬起双眸,许是为了安他的心,她说得很是郑重:“若五哥敢舍了这一身去,我必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死后也不与你魂魄相见。” 再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情人间的相和更叫人欢喜,只是欢喜过后,满心都是沉淀淀的涩痛,他的姒姐儿,他该拿她怎么办?若他真有个不测,她这一生该怎么着去? 他也后悔起来,怪自己对他敝开心扉把话说得太早,所谓患得患失,赵斾原是不相信男子会有这样的举动的,如今,他自己经历了一朝,再看她一幅说到做到的模样,心里越发的后悔。 这可真是要人命了,红樱站在不远处吓得出一身的冷汗,赵公子往常再正经不过的一个人,怎地今儿这样的孟浪?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她家姑娘要吃亏?她在原地转来转去,心急如麻,见他俩人还傻傻的你望我我望你,她一跺脚就跑开了去。 姚娡来得很快,可也是半盏茶的功夫了,赵斾早已不见人影,只有姚姒呆呆的立在树下,神色似喜似悲,她一眼就瞧见妹妹的头上多了支簮子,她的脸上也残留了几分红晕,姚娡忍不住一声叹息,挥手让红樱退下。 “姒姐儿,他可是同你说了什么?”姚姒不是个心志不坚的女子,先前她分明在她的劝说下,息了那暗自滋生的情愫,甚至险些发下誓言,可瞧她现在分明是情愿陷进去,不管不顾的了。姚娡显少对妹妹急言厉色,这会子说出来的话就有几分重,“你一向是个懂事的,我也相信你先前说的话,言犹在耳,姒姐儿,是你说的,他那样的家世人品,咱们这样自身尚且不知囫囵的人,你与他将来又能有个甚么好结局?私相授受,这是一辈子的把柄,你怎可糊涂呀!” “姐姐,我没得法子了,”姚姒转过身,朝姚娡道:“我知他的性子,他这一走势必是会拼尽全力的,沙场征战历来几人回,此后生死不知,相见也不知是否有期,姐姐,人生难得一回痴,且容我随性儿一回罢!” 姚娡喃喃几声,想出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一跺脚,恨声道:“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你了,你想怎样且随意去,姐姐没的在旁做个嫌弃人。” 搁在平时,姚姒早就粘上来扭着姚娡一番撒娇了,这回她却有些不对劲,她的眼神跑得远,朝着大海的方向定定的望去,也不知在看些个什么,姚娡瞧她那不争气的样子,无奈连声叹息,桃花依然舍了枝头要随风起舞,就连姒姐儿都铁了心,那她呢?她的归宿又在何处?是周家吗?她想到周家太太这两年来的关照,时常打发人来看望她们,但究竟是否有那层意思,她如今也未知,今年八月就要出孝,日后,她们姐妹又该何去何从? 两姐妹心里都存了事,晚饭草草的用过就各自散了。姚姒回了屋,屋里点着两盏桐油灯,山上的风入夜就大起来,吹得两只灯火要灭不灭的挣扎,她有些触景生情,仿佛一支灯是她,一只是上战场的赵斾,屋外是呼哮的风声,她焦急的跑到窗边,红樱忙唤了声“姑娘”,却见她自己又快又急的把支窗楼的横木给放下,又拿起桌上的黄铜剪子把灯芯剪了一截,两盏灯火顿时亮起来,她这才眉头微松。 屋里只有红樱一个,今晚并不是她值夜,绿焦去打水至少要一刻钟才回,她知道这会子不说,等明儿更不好开口,等姚姒坐定,她便朝着姚姒跪下来,道:“请姑娘责罚,今儿是奴婢自做主张了。” 姚姒没想到她这样的实心眼儿,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拉了她起来,红樱平素看着沉稳,实则也是有股子倔劲,今日大概是怕她吃亏吧。她笑着拉了红樱的手,索性趁着这回把话说开了,她望着红樱,很是正色道:“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需记住,我不管世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