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映照的青衣,明明他手中握住的还是那把乌鲨皮鞘、紫铜吞口的无名之剑。 但涉及到剑道境界上的变化,薛红红也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太过期待薛衣人能早日出关解除眼前危局了,才让她生出了这种恍惚在做梦的古怪想法。 来人不是薛衣人又是谁! 薛衣人的闭关之地看起来只有一道石门出口,其实并非如此,依山而建的薛家庄有相当多通过山体联通出来的地道,他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闭关之地并非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父亲!您……”薛红红没问薛衣人是否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一向是个处事果决之人,更是薛红红心目中的主心骨,他既然已经出现在了外头,想必就是有了解决之法才对。 “先别说了,带我去见见那几位吧。”薛衣人打断了薛红红的问话。 他出来之后见的第一个人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守在他这闭关之地另一个出口的老仆。也正因为如此,他先已经从对方口中知道了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不必再用薛红红多费口舌。 薛红红觉得他因为剑术长进而看起来陌生,他又如何不觉得这 个世界也对他来说陌生得可怕。 薛笑人并未痴傻之前,四岁习字六岁学剑都是薛衣人一手包办的,薛衣人始终觉得自己需要担负起长兄如父的责任,却没想到他这位天下第一剑客居然会给弟弟这样沉重的负担,让他不得不装疯卖傻! 甚至养出了一帮杀手! 而一出关就听闻弟弟的死讯,这实在是一件难以让薛衣人稳住心情的事情。 但他如今还得做的,是保住薛家庄的血脉。 他并不只是薛笑人的哥哥,也是薛家庄的主人。 薛红红试图从他这张看起来不像是个隐居者,而更像是一把不世出的名剑的面容上,看出他此时到底有多少把握。 但事实上薛衣人此时的想法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确是不该有什么迟疑的。 看父亲说让她带路,实际上却自己已经先迈开步子朝着客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薛红红也连忙两步并做两步地跟了上去。 薛衣人心中的不平静都在他迈开的脚步中被碾碎了下去,这些话他却不适合再跟已经遭了几日心理折磨的女儿说。 薛笑人所做的事对他来说是个打击,薛斌的逃避所造成的打击丝毫也不比前者小。 他威风了四五十年,现在忽然要在己方不占理的情况下去处理眼下的局面,实在让他有种不大自在的感觉。 他握着剑鞘踏入这望山云雾小居的时候,更有这种感觉。 准确的说他还没有进去就已经闻到了一种格外浓烈的香气。 薛家庄有种隐居世外之感,连带着薛家庄内的饮食也偏向清淡,有薛衣人这个冷脸在,根本没人敢搞出这种气味。 但现在他不但闻到了一种辛辣的气味,还有一道在秋冬寒凉之时飘起来便格外分明的热气。 肉类和菌菇的香气就算隔着这样老远,他靠着灵敏的嗅觉也足以闻个分明。 南宋时候就有的火锅,到如今自然也花样更多了点,薛衣人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锅子好像不是他们薛家庄的餐具,起码他就没见过家中何时购置了这样巨大的锅子。 他更看到围着锅子摆着一圈菜碟里,这即将下滚水汆烫的肉切得比他们薛家庄刀工最好的厨子切出来的还要薄得多,让他有一瞬间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这玩意该不会是用剑给切出来的吧? 这群人哪里是来他薛家庄问责的,分明是来他这里野炊的! 围坐桌边的这些人里,有的薛衣人认识,有的他并不认识,但从形貌特征上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些天南地北往来并不频繁的人,现在却聚拢在了这里,老少谈笑的样子却像是认识了不短的时间,形成了一种荒诞却也和谐的画面。 这实在很难不让他先前打好了腹稿要如何说的话,现在全都被迫吞了回去。 薛衣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不能靠着武力值解决的状况。 偏偏正在此地,辈分最高也最大岁数的金老太太虽然快要过八十大寿了,眼神却还是很好使的,现在一抬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薛衣人,也没说什么他出关了就该来交代交代薛笑人的事情了,而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