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根本没在看他,分明是完全没有任何神采的眼里却也像是写满了恨意和决绝,陆澜川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更难受了,之前那阵钻心的疼痛感更加强烈。 原来不是被气的啊,是真的难受,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在他体内流动,就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撑爆似的。 他缓缓抬手想触碰苏绣的脸颊,那苍白无血色的小脸,这一刻看得他心里一阵阵剧烈绞痛。 可他的手还未碰到,苏绣已经率先别过头去,她甚至没有说出只言片语,没有看他一眼,可陆澜川已经觉得被她扇了好几个耳光。她那样的反应就仿佛印证了她之前的说法,看吧看吧,陆澜川,你就是个会婚内强-暴的混蛋。 那样的反应也仿佛在告诉他一个讯息,她从心里看不起他,半点都看不起! ***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搅得人心烦。陆澜川慢慢地退开一步,越加清晰地看到了苏绣此刻灰败的神情。明明她才是衣裳凌乱看似最狼狈的那一个,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也很狼狈? 狼狈到,他已经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周围的空气窒息得令人难受,陆澜川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匆匆忙忙抓起车钥匙就离开了这个屋子。 他开着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脑子里乱糟糟地,雨势大得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他盯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雨幕,心里依旧觉得一阵阵地发堵。 苏绣在报复他,一定是的,他之前以为自己才是这场关系的操控者,她任何有可能的回击在他眼里都是全无杀伤力。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啊?可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已经让他这么受不了了。 陆澜川把车停靠在路边上,大雨倾盆着将他牢牢困在了那个四轮的铁皮工具里,他的思绪也像是被困住了,没有任何出口。 他坐了很久,似乎这才记起自己身上依旧是湿透了的衣物,难怪心里会觉得冷。 摸了摸身上,居然什么东西都没带,手机钱包等等……全都落在了家里,陆澜川笑了一声,疲惫地靠进椅背间。 若是从前,几乎不可能出现没地方可去这种局面。再不济也可以去找叶兆琪,然而现在不行了,叶兆琪因为苏绣和他闹翻了。 找六圈儿吗?不,这样子过去也只会被嘲笑而已。 他没地方可去,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该去哪里,甚至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而且他悲哀地发现,原来最想待的还是那个他一厢情愿以为的“家”…… *** 苏绣在浴室里洗澡,洗了好几遍才出来,热水将身体烫的发红,可她就像感觉不到似的。她又慢慢地去厨房给自己煮了姜汤,这几年一个人生活已经让她养成了自己照顾自己的习惯,生病也不是什么人都生得起的。 她喝完姜汤就躺床上休息了,陆澜川去了哪里,会不会真去找个女人,这些问题全都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甚至躺着的时候苏绣还想了下明天该做的事情,她最近在做市场调查,一直想办个小厂,反正她和赵祯都有经验,还可以托赵祯动动人脉找一找以前那些老员工,这样也能节省一笔员工的培训费用。 想清楚这些她就闭上眼睡了,可不知是不是天太热,折腾了许久也没睡着。苏绣只好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几度,这才勉强多了几分睡意。 第二天在外面跑了一整个白天,下午的时候又抽空和赵祯父女吃了个饭。 赵祯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大前年更换机器的时候是我陪老总一道去谈的,这事儿我有经验,后来机器故障也和对方打过交道,还卖过人情给对方。到时候说不定这关系也能用起来,咱们资金不够,看看能不能让对方通融下,把尾款的时限延长一点。” 苏绣被他说得心里一热,“行,厂房这边的事要多麻烦你了。合作商就交给我,这几年我一直负责这方面,留了个心眼儿。” 赵祯一下就笑了,“原来你早就有打算。” 不是早有打算,只是偷偷想过而已,但从未敢抱任何期待,因为从前真觉得这一切离自己太遥远。然而有天真能实现这一切,竟还是靠的陆澜川,还真是讽刺。 苏绣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没骨气,她只知道如果硬要抱着“骨气”二字活,她大概只有永远被陆澜川要挟的份儿。 赵祯见她微微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犹豫了下还是问:“苏绣,我之前就想问你,你这么大笔钱……哪来的?虽然很冒昧,但我是真把你当妹妹看,不希望你惹上什么麻烦事。” 苏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