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在眼里,气消了一半,只剩下无奈,悠悠叹气道: “我真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上回是我的《左传》,这回是我的风筝,下回别是要烧我家的房子罢?” 关何自知理亏,垂首内疚道:“抱歉……我会赔的。” “哼。” “……”听她仍是带着气,关何为难地低下眼睑,看着手里的风筝残骸,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颜瞅瞅他,又往奚画那儿瞅了瞅,似是明白什么,拍手笑道: “好哇好哇,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前世的债今生来还,你们俩好大缘分啊!” 奚画闻言就恼道:“呸呸呸,什么‘冤家’不‘冤家’的,谁和他是冤家了。” “好啦好啦,消消气儿。”丁颜拉着她,忙又唤关何,“马上快到饭点了,咱们去清风楼吃一顿罢?正逢清明,听说那儿打折扣,饭菜都是半价卖呢。关公子请客怎么样?权当是赔罪了。” 闻言,他神色缓和了几分,颔首道:“好的。” 奚画撇过头,犟道:“才不要他请,又不是没钱。” “好歹给个面子嘛。”丁颜轻轻推了她两下,侧头朝关何笑道,“走吧,我带路。” * 清风楼临河而建,因窗外河风吹拂故有此一名。 现下食客尚还不算多,坐在二楼,往那外头一望,晴天碧空里,各色轻鸢迎风而起,乍一看去,倒有几分像排排燕雀横飞,扶摇上天。 等菜之际,奚画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把玩手里的竹筷,时不时四下里瞅瞅,却偏偏就是不开口和他说话。 关何抿着嘴唇,望着那青瓷茶杯半晌,又拿眼神悄悄瞥了旁边一眼,某人视线正也不经意晃过来,随即却一副嫌弃的样子挪开。 “……咳。” 他放拳在唇下清了清嗓子,忽而道:“对了,前几日李含风之事,我已有了些眉目,你们要听听么?” “诶?当真?”丁颜忙凑过来,“你问到了?他怎么说?” 关何点头道:“他说自己与木归婉只是伯牙子期知音知己的关系,从未作他想。” “他说的就可信?”奚画没忍住问他,“万一是随口胡诌骗你的呢?” “不可能。”见她问来,关何答得极其肯定,信誓旦旦,“我用的是独门迷香散,凡闻过此香之人,决计不会说谎。” “迷香散?……”把这三字细细斟酌了一番,奚画甚是怀疑地盯着他看,“你对人家都做了些什么啊?” 约莫是猜到了几分,她冲口而出: “哦!难怪李家满城的找大夫,原来是你——” “嘘!”话还没道完,嘴便被他捂住,关何沉眸警惕地往周遭扫了一圈,幸而店内吵闹,并未有人注意他们此处。 “小声些,那御史府家中之人只怕还在寻我。”他摇摇头,“莫要露出什么破绽来,否则,我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听他这么一说,奚画和丁颜也紧张兮兮地举目四顾。 关何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接着道:“更何况,木归婉自缢那日,李含风并不在平江城,想来也不该是他。不过会不会因他而起的,便不得而知了。” “要是和含风没有关系,那会是什么缘由……”奚画拿着筷子一端戳戳脸颊,“我总觉得,归婉的死因和她突然回书院一趟的原因应当是一样的,她兴许是发现了什么,才想起夜间要回去。” 丁颜想了一想:“是不是有人把她叫出去了呢?” “诶,也有这个可能!”奚画打了个响指,茅塞顿开,“那人定是找了什么让她必须去书院的理由,等人都走后才把她给杀害的。” “……可仵作说了,人是在卯时死的。”关何沉吟半晌,“比起这个,我倒是对钟勇谋那番话很上心。” 奚画皱着眉思索,却是没想起来:“什么话?” 他解释道:“还记不记得,上次他说自己撞见的不是女鬼?” “那又怎么?”奚画挠挠头,言语却是朝丁颜说的,“小颜扮相如此古怪,看错了也不一定啊。” 后者也是附和着颔首。 “是啊。” “不,这没有一定的。”关何斩钉截铁道,“男子或可被认成女子的,倒情有可原,但在我们书院内,女子是决计不会被认错成男子。”顿了顿,又补充: “除非那人是周二婶,不过据我所知周二婶患有夜盲症,晚间一向不会出门。” 奚画哑口无言:“虽然你这么说,可我……” 丁颜同情地叹了口气:“背地里如此形容二婶,真的好么?” “不可以吗?”他莫名奇怪,“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 一旦习惯了这种性子,二人适应的速度也比之往常快了许多。静默了片刻,丁颜方恍然悟道:“照你这么说,在书院里头装鬼吓唬人的,不止我一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