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那架子床上的雕花,小窗外早间的阳光薄薄的洒进屋,她偏头一瞧,时辰还早,于是翻了个身,接着睡…… 正闭眼,蓦地,又睁开。 等等!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奚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环顾四周,再一次确定了这的确是自己的房间后,她哑着嗓子就唤道: “娘,娘……” 门外的罗青端着热粥小心翼翼走进屋内,忙把碗在那桌子上一搁,快步行至床边,伸手轻按她的额头。半刻后,脸上浮起笑容,双手合十朝着虚里拜了拜。 “阿弥陀佛,还好还好,不曾发烧,你这丫头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了。” 奚画诧异地又看了一眼四周,问道:“我怎么在这儿啊?” “还问呢。”罗青叹了口气,将肉粥递给她,“你们书院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连城郊外的禁军都惊动了,听说是缴了十里坡山神庙附近的那一窝山贼……哎,你说这念个书怎么这么危险?咱们往后还是别去了罢?” “禁军?这么说是雷先生带人来救我们的了?”她喝了一口粥,自动忽略到罗青后半句话,只奇怪道,“是谁报的信?” “好像是个书院里的学生。”罗青拿了绢帕,替她擦嘴,一面又道,“就是背你回来的那个孩子,年纪轻轻的……” “背我回来?”奚画越听越糊涂了,“谁背我回来的?” 门口便闻得一声轻笑,某人靠在那儿,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关啦。” “关何背我回来的?”奚画微微一愣,便瞧着金枝走到床边来坐下。然而她脑子里却没什么记忆。 “可不是么,听他说,好像是趁着卫老九押你上山,偷偷溜出去找雷先生的。” 闻她此话,罗青方回想起来: “哦,那孩子就是前些日子送你去书院的那一个?哎……你看你,怎么成日麻烦人家。” 思及那时自己确实是未曾见到关何的身影,故而奚画对此说法并没怀疑。 眼见她转醒,也无甚大碍,金枝狠狠抿唇,忽然抽咽了两下,哽声道: “你没事就好……那天看到你被卫老九带走,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了……” “哭什么呀。”奚画偏还笑嘻嘻地伸手给她抹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还说呢,足足睡了一天,人没病都给你吓出病来了!”金枝偏头在帕子上蹭了几下泪水,问她道,“对了,你在那白骨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是卫老九让你引路去找宝藏么?怎么倒在山底下?” 听完,她倒是吃惊了一回:“我倒在山下?” “是啊,关何说他上山去寻你,走到北山山脚就在见你在溪边躺着……”金枝纳闷地看着他,“那宝藏到底没寻到?卫老九人呢?” 奚画眉头一皱,认真回忆,只是无论如何搜寻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在山上发生的事好像全都不记得了。” 但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是记得的才对…… 模糊的场景,刀光剑影,温暖的火堆,在夜间会发亮的东西…… 既是倒在山脚下,难不成是失足摔下山的?怪不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奚画懊恼地锤了锤额头,恰碰到头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瞧她想得这般痛苦,罗青忙道:“好了好了,横竖人是好好的,那事想不出来也不打紧。” “是啊。”金枝也跟着附和,“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大家伙儿还等着你回去听课呢。” “书院里没什么人受伤罢?” “没人,就二婶受了点惊吓,院士让她回家歇两天。” 奚画长吁口气:“那就好……” * 在家里好吃好喝,躺了几日,奚画才又生龙活虎的回书院上课。 此事到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不久院士便派人去北面山上将水三的尸首找了回来,在龙脊山坟岗处安葬了。 水三的父亲亦是在两天后赶回来的,原来从三年前他就上京在汴梁安家做活儿,不曾和水三住在一起。故而家中才只有一副碗筷,一套用具。 至于十里坡的山贼,因那卫老九下落不明,官府施力打压,里头还起了内讧,虽是没有就此散了,但也元气大伤,怕是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时隔半月,奚画仍然没想起来在白骨山上发生的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