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经过前厅,和她舅母草草寒暄了两句,就径直往自己房间里走。 打开门,关上,她一步步走到床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用温软的被衾把脸罩住,她压抑地皱起眉头,此刻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事情来得太突然,连想都不知道从何处想起。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索性就这样在床上躺着,也不睡觉也不起身,四下里安静得可怕,隐约还能听到外头罗青在和舅母闲谈。 “你家四儿啊,也不小啦,可有哪家上门求亲的没有?” “没有,哪儿有啊。这丫头疯着呢,我都担心她嫁不嫁得出去。” “啊哟,是嘛?我瞧着,姑娘生的好,性子也好,怎会没人娶?” 说完,又笑道:“改日我做个媒,给你寻一门亲事好了。” 罗青只是笑。 “还是算了,看着她也不大愿意。缘分这种事,急不得。” “人家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答应了,她还能不答应?“ “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好不容易拉扯大,这事儿还得看她。” “那她要是一直这么不乐意,你就陪她耗着呐?” “也行啊。”她笑道,“我闺女若不想嫁,我就养她一辈子。” …… 奚画听得心里百感交集,心道:还是娘对她最好。 想了想,却又觉得自己那样做不对。 方才好好的,干什么要跑呢…… 关何若是想杀她,在书院里头适合的时候多得是,他早该动手的。 可是那一瞬,脑子里只是想着。 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会杀人灭口吗?会不会连娘,连宋大哥,尚远金枝他们也一并杀了? 眼前闪过的却只是他干净的笑容。 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江湖上闻风丧胆,赫赫有名的杀手。 她当真没法说服自己啊! * 流云长街上,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吹得道路两旁摆着的凳椅也都随之摇晃起来。 关何亦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前面开门收拾摊子的余老汉出声喊他,方是回过神。 “外头风这么大,过一阵子只怕要下暴雨了,你还在这儿瞎站着作甚么?还不快些进去。” 他讷讷转过身,颔首道:“多谢。” “谢什么,这点小事儿。”说着余老汉拎着东西掀帘子回屋。 关何目光一转,盯着脚边散落的糕点,面色微沉。 蓦地,他咬了咬牙,几步侧身上马,拽着缰绳就往城门外而驱。 逆着风,四周滚落的树叶刀割一样从他脸上擦过,马蹄声哒哒作响,尽数隐没在呼啸的风雨之中。 * 暴雨是在傍晚时下起来的。 啪嗒啪嗒的雨点顺着窗外木芙蓉的叶子砸在泥土里,甚是响亮,奚画睡得迷迷瞪瞪的,感觉到有雨珠溅在脸上,她从被子里抬起头。 暗沉的天幕里飘着灰黑的云,周遭气息闷热。 什么时辰了? 还没理清思绪,房门忽的被人吱呀推开,偏头时,但见是罗青端着托盘走进来。 “瞧你那什么姿势,怎么这么睡着?” 她放下饭菜,一面叹气,一面上前替她脱衣裳。 “要睡就好好睡。” “哦。” 奚画木愣愣地应声,任由她除掉鞋袜和外衫。 “怎么了?”余光见她表情呆滞,罗青不禁伸手抚上她额头,“莫不是烧傻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