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扒着奚画的肩,楚楚可怜,“姑娘你看他呀,这人太凶残了,眼下不治治,等以后你俩在一块过日子,他铁定欺负你!” 奚画只对着关何笑,反而转头来打趣她,“你叫我帮忙?怎么不叫你男人帮忙啊?哪有在一旁看热闹的道理呢……是不是?” 这话反将了她一军,花深里一时语塞,余光往那边眉目含笑的西江看去,难得没有反驳。仍旧笑嘻嘻的: “你管我,我心疼我相公不行么?” “成亲了么,就叫这么亲热?” “要你多嘴,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语毕又折腾起来,抓一把雪糊在她脸上。 “你们俩对一,太不公平了!” “西江快来帮我!” 花园之内,尽听得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也不知闹了多久,直到四个人都累的精疲力尽,才往那栏杆下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 “你眼睛好啦?”花深里转头打量她神色,玩得太久,都忘了在木屋里曾见她双目失明。 奚画摆弄着手里刚折的一簇腊梅,心不在焉,“嗯,今天才好的。” “那得多歇着,少出来晃悠。”她拿脚踹了踹地上的雪,又去问关何,“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后者沉默了半晌,略一颔首。 “什么时候?” 他含糊道:“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了吧……” 西江讶然:“这么快?” 关何淡淡笑道:“她想能在大年之前去云南,而且……近日你们也要动身了,不便打搅。” 离开中原,这一别恐怕就是永别,再难相见。 尽管身在山庄,作为杀手早已有生离死别的准备,然而相处数载,如今各自天涯,个中滋味亦是复杂难言。 人各有命,人各有运。 他们俩能找个地方快快活活的过下去,也不失为人间一桩美事。 挽留的话,她一贯说不出,想想眼下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似乎只剩鉴别了。 花深里嘴巴大,性子急,说一不二。 于是当天晚上,在关何不知情的情况下,庄里格外隆重的办了一场鉴别宴。 今夜庄里排得上位的香主堂主几乎都在场,连常年在外的两个护法也赏脸赶来,酒席从花厅摆到小园,整整二十桌。 大约不止是为了给关何送行,更有几分不舍在里头。 毕竟在中原呆了几十年,虽然山庄里的人并不所有是汉人,可多少在宋土有了些感情,眼下即将去往遥远的北方,不大喝一宿怎够。 酒宴足足吃到夜里四更天,不少人干脆倒地就睡,也懒得收拾。 因为不胜酒力,又大病初愈,奚画早早的退了席,回房休息。 时隔一个月,她才从黑暗中重现光明。自早上到现在,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坐在窗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痛感犹在,这是真的。 奚画抬眸扫向四周,不由感慨,这样万紫千红的世界,今生还能看在眼里,简直死而无憾了。 * 酒宴上喝了点酒,夜里睡得很沉,然而到了半夜,身后的床轻轻往下一陷,她当即醒过来,一侧头就闻到浓郁的酒气。 奚画撑起身子,倦意朦胧的问道,“……你喝好了?” “嗯。”想是带了些许醉意,关何倒床躺下,继而一伸手便揽她入怀,抱得心满意足,一闭眼就准备睡。 “诶诶诶……” 她这会儿算是彻底清醒,拿手挪开他的头,“衣衫换下,洗把脸,脏不脏啊,你就躺?” “……明日再洗吧,我困得很。” “这怎么行。”她索性坐起身,扳开他扣在腰间的手,穿上鞋就将灯点上。 蓦地一下亮堂堂的,关何忍不住拿手去遮。 好久没喝这么多酒了,是很不适应,头还在发晕。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用湿帕在给他擦脸。 关何抬起眼皮,朦朦胧胧看见奚画坐在旁边,他握住她的手,合上眼皮,低低道: “你别忙了,早些睡吧。” 奚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你喝这么多,明天怎么起得来?” 他口齿不清地辩解,“我起得来……” 脑子都喝糊涂了,奚画暗自叹气,俯身替他除了鞋袜和外袍,扶他躺好,这才起去熄灯。 床上被睡得暖和的,鼻中溢满了她身上的气息。关何只觉心中安宁,待得奚画睡下时,才将头搁在她颈窝,轻轻往锁骨处亲了一亲。 “很晚了,睡觉罢。” “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