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记狠手,“我看君公子……大限将至。” “滚!”赵潋怒火攻心,跳起来一脚踹过去。 吓得葛太医心魂悸动,托着胁下的人便赶紧溜了。王老头还有一大堆话没说完,嘴里呜呜地要补充,但赵潋哪里听得进去。 人走了,赵潋更睡不着了,她飞快地跑到马厩去牵了自己的枣红马,这辈子没有这么急切过,唯恐赶不上——他、他应该不会半夜就离开公主府的。 赵潋的马到了宫门口教人拦下来了,禁卫军也为难,“公主,过了宵禁了,这个时辰您要出宫,恐怕不太……” 赵潋叱道:“让开!” 文昭公主那匹汗血宝马是辽国抓来的千里良驹,珍贵无匹,它那前蹄子一扬,竟无人敢阻拦,均被这气势喝倒。赵潋懒得与人周旋,“开门!” 已宵禁之后,汴梁终于安静下来的广门大街上,只剩下赵潋如飓风过境的马蹄声…… 第39章 赵潋解鞍下马, 牵着马随意拴在前院的树上,掠过了浮桥, 此时她已跑了一路, 呼吸渐渐不匀。两岸花树雪海被抛在耳后,赵潋过了桥直右拐入粼竹阁。 小院楼阁, 在幽暗的月色底下影影绰绰地沉默着,赵潋迎头撞上出门换水的杀墨,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都是一惊, 杀墨来不及说完,“公主你怎么……” “突然回来”四字伴随着破门声, 赵潋已经闯入了寝房。 回来之前, 赵潋路上脑子都是一团岩浆。王太医和葛太医都是宫中行医多年的老太医了, 给她皇弟看过无数回病, 断然是不会没有把握就轻浮地妄加论断,但赵潋还是没想到,从宫里回来, 竟会正好撞见他毒发。 杀墨端着水又回来,“公主不能进去了,先生……” 他才放下水盆,赵潋已经屏住呼吸走了过去。蹑手蹑脚地, 唯恐惊扰了竹床上的人。 竹床上君瑕的四肢都被粗黑的铁链拴得严严实实, 绑在四角,他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脸颊上全是汗, 好像许久不出的汗要在毒发时一次流尽,然后再在身体中进行漫长地存蓄,周而复始。 他的肤色本来极白,此刻几乎透明。赵潋敛住心神,缓缓地坐了下来,手指捏了捏拴住他手腕的铁链,看见他手腕上摩擦的深红的伤口,心疼得像一团火在炙烤。 杀墨也无奈了,“公主,我们本来明日就走了,只是毒发突然。好容易才将先生打昏了,他等下醒过来,又会很疼的。” 赵潋猛然回头,杀墨耷拉着脑袋,为难地将手里的湿毛巾拧干了,“以往先生毒发的时候都不喜旁人在他身边,看到他可怕的模样,公主要不然还是……” “不知道,”杀墨语气迟疑,“公主能不能宽限我们一日再走?” 赵潋怒极,“难道他都这样了,我会赶人走?当我是什么人!” 赵潋手里握着君瑕的手,在她低吼出这一句,吓得杀墨瞳孔往里一缩时,掌心也传来了细微的动静,赵潋忙回头,抢过杀墨手里的毛巾替他按压在额头上。君瑕的脸这个时候比以往要烫上许多,毛巾是冷的,在她贴上去的那瞬间,君瑕的手指颤抖着收紧了,捏得赵潋指骨生疼。 杀墨怔了怔,“不好,先生又醒了。” 赵潋也忙探向他的脸,君瑕人未醒,可赵潋知道他很疼,疼得四条铁链又瞬间绷紧,赵潋怎么拽都不松,疼得他脸色惨白,额角暴出几条深色青筋,嘴唇和牙关都在颤抖。 她手忙脚乱顾此失彼,“杀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少疼点?” 身后的杀墨失语了片刻,公主既然连夜从宫里追出来,一定是有所觉察的,更何况公主早和先生有了肌肤之亲了,杀墨没有隐瞒:“已经喂先生用了药,但没用,还是疼。老先生说,非要他自己捱过来,否则谁也救不了。” 葛太医说,中销骨之毒的人,每次毒发都只会更剧烈,更要命,那如同把全身的骨骼打散了再重聚,复又打散的痛苦非常人能经受。倘若不是有着什么必须活下去的信念,恐怕很难找到支撑。 四条铁链拴着他的手脚,在被绷紧之间,赵潋看见他的右手腕落下来几滴惨红的血,吓了一跳,忙用手去掰他的右手腕,“别使劲。” 可这点摩擦伤比起身体里总无限次的重创和折磨,犹如蚊子痒罢了,赵潋被血液的深红呛得眼眶湿润,徒劳无功地松了手,“君瑕,疼就咬我的手,别折磨自己好不好。” 赵潋将手背又送过来。 杀墨也眼眶红肿,端着水盆又出去找水了,赵潋的匆匆看了眼杀墨的背影,右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赵潋“嘶”一声,她飞快地回头,君瑕咬住了她手背上的肉。很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