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技痒留下的手笔,手法稚嫩生涩,山水有其形而无其神,至于字,谢珺表字弈书,书法上于济楚不敢在他眼前卖弄,更显得青涩。不过谢珺当年便很喜欢,一直留着。 大抵是因为这折扇的扇骨取材恰好是他最爱的浮水沉香的缘故。 谢珺笑道:“自然,这是兄长你的一番拳拳心意。我记得一桩事,你家里添了些浮水沉香木,本是于大人用来打一张木床的,结果被你抠了些木料下来,正好抠到隐秘紧要处,数日后于大人睡着时不慎木床塌陷,他——” 于济楚道:“他问先帝告了半个月假。” 家丑不可外扬,这桩事知道的人不多。 恰恰好,真正的谢珺他不知道。 因为于济楚从来不想在谢珺面前丢人,抠木料被他爹罚抄家法之事,他怎可能告诉坏心黑肠的谢弈书。 第55章 滴金的宝带河蜿蜒没入远处的山坳, 夕晖被云头逐落,柳昏花暝。 于济楚挑拣出几只可口的果子, 先给赵潋挑选, 谢珺在一旁见了,也不气恼, 等于济楚将果子递给他时,谢珺信手拿了一个, “多谢。” 他信手拿的是枚酸果, 谢珺不爱甜食,这人看似散漫无稽, 对细微末节处却很是看重。 赵潋想到一事。 谢珺, 不论这人是真是假, 他回来总是要满城风雨。 他本身的名头不论, 他始终是谢笈之子。前任兵部尚书,是大周肱骨之臣,谢家更是几代俊彦, 为朝廷鞠躬尽瘁。当年谢家虽然烟消云散了,可依附谢家的老臣大多还在,谢珺又不是没出息的纨绔子弟,他们少不得要力捧他上位, 重归朝野之下…… 可眼前之人, 分明就是个西贝货。 占着她师兄的名头,扶摇而上,坐享其成。先前赵潋还想不透, 如此气度的男子,必然不是凡品,何以甘心冒名顶替一人,冒着如此大风险,也要将自己的人生活成别人的。 赵潋终于想透。 他一定是和太后之间做了什么交易,假扮谢珺,能拿到他想要的好处。 于济楚撤开手,回身去,踩着马镫上马。风拂到赵潋脸颊旁,她目露讶色,“你要回去了?” 于济楚牵起了缰绳,“时辰不早了。” 他要走,赵潋也不想单独与这人留下,便牵了枣红马,也是一跃而上,“对不住了师兄,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去了。对了,师兄你眼下在何处下榻?” 谢珺摸了摸鼻梁,笑道:“在逢春客栈,正巧顺路,何不并辔而行?” 弛行未远,如今还是昼长夜短,悠然并辔也不是不行。 赵潋走在中间,应付谢珺不时的调笑,她本来无心敷衍,直问道“在你心中谢珺是何等人物”一句时,赵潋倒还认真思索了一番。 她脑中全是少年谢珺,在于济楚也若有所思时,赵潋将红唇微勾,“俊采华茂,傲世不争如兰。”但他又是深谙“不争为大争”之人。不过也有一些缺点,譬如谢珺孤傲,对付他激将法百试百灵,所以闻名遐迩,跟这也有关。 谢珺低眉,似认同,又似疑惑:“公主家里的那位,又是何等人物?” 赵潋这回没有想,她偏头看着谢珺,几乎一字一顿:“雪貌冰心,表里俱澄澈。”赵潋其实猜不透君瑕的心思,但是,她就是愿意这样想他。 这回谢珺没搭话,而是看向了于济楚,似有意替他也问一问。 于济楚皱眉,心道原来连当年谢珺与他密谈的托付公主一事,这人也是知晓的,他确实做了万全的准备。只可惜,到底是道不同,执意临摹另一个人,总是免不得疏漏百出。 他握缰绳的五指松了又紧,最终化作一缕无声如烟的叹息。 策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