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赵潋的手推开,朝外头重重咳嗽。 空荡荡的暖殿内,几乎都是回声。 太后朝愁眉不展的赵潋笑了笑,“好容易谢珺走了,你又开始担心起我来了?哪有那么多事可担忧。” 太医也告诫过,教赵潋多紧着自己腹中孩儿,莫要时常为亲人伤神。 赵潋这顿年夜饭用得很难受,赵清则多拨了两碗饭,等送走母后之后,殿内只剩下一双姐弟,赵潋揪他耳朵,“阿清,以后善待母后,如今你是皇帝了。” 真真正正的皇帝了。 赵清撇了撇嘴,“皇姐,朕听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赵潋问得愈发懒散。 赵清忽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朕不是先帝所出,乃是摄政王与太后的私生子。” “你——”赵潋一愣,手掌往下一按,将赵清的嘴巴堵住,蓝底兰草花的屏风后头晃过一个人影,是来收拾杯碟的侍女,赵潋喝道,“滚出去!” 侍女惊吓过度,匆匆退出去了。 赵潋见没人了,这才松开手,目光下移,将赵清瞪了一眼。 赵清不以为意地耸肩,“皇姐如此紧张,看来是真的。” “你……”赵潋的心怦怦直跳,“这话是你姐夫告诉你的?” 赵清摇头,“不是。不过看起来,皇姐和姐夫都知道,只是瞒着朕而已。” “朕不算是不分好赖的人,你和姐夫瞒着朕,是为了朕好,朕明白,但母后——”赵潋心里一提,直觉赵清会说出什么惊天泣地的话来,赵清勾了勾嘴唇,嘲弄道,“不论真是先帝遗腹子,还是摄政王的私生子,朕都是姓赵,赵氏皇族如今只有朕一个嫡系皇子,即便这事捅出去,除乱臣贼子,朕还当真不惧谁。只是太后是朕的生母,她从前瞒着朕,朕不怪她,如今朕已亲自临朝,百官俯首,她还守口如瓶,朕便觉得,母后这是想将这个秘密带入皇陵之中。” 赵清自嘲一笑,“皇姐,朕不怪母后从前扶持朕而擅权,但你知道,倘若朕真是摄政王之子,他是死在母后手中的。” 赵潋心尖猛地一跳。 是的,对于阿清来说,他的生身父亲是死在母亲手中的。 她怜惜地碰了碰赵清的小手。 赵清勾着嘴角失笑道:“而且,皇姐你还知道,摄政王赵蛟身后,被无数官员百姓定为乱臣贼子,褫夺封号权位,太后亲自下令,将他草草埋葬了事,不许立碑,不许称赵氏子孙。” “皇姐你看看,太后既然要与摄政王偷情生下朕,又何必要如此对待旧情人?朕夹在其中,该如何自处?” “朕是想想明白,想原谅母后,但朕的理智告诉朕不能了。” “朕从一生下来便没有父亲,从未见过他的面,原来,是因为母后……” 赵潋心下酸楚难抑,微微哽咽着将赵清拢入怀中,“阿清。” 赵清自嘲道:“皇姐,原来你也与我,不是同一个父亲,你说,我们到底是亲姐弟,还是堂姐弟……” 赵潋道:“自然是亲姐弟,阿清……” 赵潋忍了忍,道:“母后当年也受了不少的苦。” 她的双臂松开,走上前去将门阖上了,将赵清拉到内殿,将当年太后三人的纠葛简要说了一遍,赵清一直沉默寡言,搁在膝头的手不住地抓紧了又松开,周而复始。 “阿清。” 赵清沉默良久,最终道:“朕明白了。” 赵潋还待再言,赵清挥了挥手,“皇姐,你要让朕想想,好好想想。” “好。” 赵潋没逼迫赵清,除夕夜她没回公主府,那个公主府,卢子笙、君瑕、柳黛、杀砚和杀墨都相继离去,如今冷冷清清的,她回与不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