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缠着吸了这么久精气,哪还有余力撑着眼睑听她说故事。 只是当人清醒过来时,身旁的床位,空空如也! 璩琚伸手扑了个空,愣住之后,心底便是一凉。 他揉着发胀的头坐起来,被褥被掀开了,露出雪白云堆里刺目的红印,他闭上眼冷静了许久—— 元绥,你最好赶紧出现在本公子面前,否则…… “公子!” 传来李鱼的声音,璩琚怔住,继而手忙脚乱地将被褥拉下来盖住血迹,等李鱼匆忙进帐篷来时,璩琚已恢复神色,淡漠地挑着一双眉,“怎么了?” 李鱼嘴里叼着一只磨牙棒,想忍笑,又没忍住,“元绥小姑,走了,今夜偷了我的马离开的。” 璩琚脸色变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李鱼道:“就是,离开我们了,今早我们追上去,她已经渡河了,河那头我们见着了她,她朝我们喊来着,教我们不要追她,她会在汴梁等着……”李鱼爽朗不羁,又开怀大笑,“等公子你。” 睡了人提起裤子便溜,还想让他去找她? 当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么! 璩琚咬牙道:“呵呵,让她痴心妄想去吧!” 她要等着他,他偏不教元绥这么快如愿,这回汴梁的路生生耽搁了,直至腊月才回去,皇帝陛下已钦定了出战北辽的人选,谢珺也赫然在列,璩琚是头昏脑涨地回了汴梁的,而且风言风语甚多。 最最教璩琚咬牙切齿的,便是元绥让所有人知道—— 璩公子为爱追至郴州,被元绥夺走了清白之身之事。 甫听闻时,璩琚险些两眼翻白当场吐血,回家中,他父亲一个劲询问,与元绥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南下不是经商去的么,怎么又同元绥扯上了,他发誓要同元家断绝往来,同元绥忘情断爱的,怎么这又好上了云云。这一连串,璩琚没法答。 元绥派人来璩家下帖子,他收到了只作没看见,不予理会,也不去。 如此有过了些时日,他母亲寿宴之时,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园中唱戏。 戏文名叫《俏郎君月下追萧娘》。 唱的是一对互相倾慕的少年男女因误会分开,男子痴心不忘,发誓永远不见女子,后头实在是太想念,经历一番痛苦挣扎,又回到了萧娘的身边,苦苦追她,萧娘感恩郎君情意,与之云雨一番,随后消失无踪迹…… 璩琚不爱看戏,全是处于一番孝心,才陪母亲小坐了片刻,前头听着倒庸俗不见奇,后头便听越觉着味儿不对,璩琚渐渐白了脸色,直至那咿咿呀呀的一句“妾身本非轻浮子”情意绵绵地唱出来时,璩琚遽然变色,羞愤交集,拂袖便要走。 璩母诧异,回头瞅了眼走到门口的儿子,这时戏又唱到“可怜腹中娇儿”之时,璩琚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 “公子!” “公子!” 下人一哄而上要拂璩琚起来,璩琚简直深恨不已,又恨又怒,可又忍不住匪夷所思——她、她这是在借机告诉我,她有孕了? 这个念头一起,璩琚脸色更冷,切齿道:“备马!” 可恶的女人,睡了他便走,在汴梁如此毁坏他名声,岂能便宜了她! 璩琚跨上马背,扬鞭绝尘而去。 沿途上心跳如雷,他成年之后已罕见如此失态过,一面恨着元绥,一面却又为着一时揣测而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地欣喜,他到底在喜些什么! 元绥果真在流波桥上等他,这是他们第一次相会的地方,桥上只有元绥一个人,倚栏而立,裙袂拂风,璩琚见到她张扬妩媚的熟悉笑容之时,万丈怒火,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可恶的女人,怎么能可恶到这个地步? 他翻下马背,拾级而上。 一路跑来太匆忙,元绥甚至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不禁莞尔:“今日是夫人寿宴,不是该陪她听戏的么,她最爱听戏的了!” 璩琚冷着脸道:“你有脸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