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大爷回去,把乔思齐、乔思柔、乔思陶叫到了西厢房。 玲珑和乔致俊等人都觉着奇怪,不过,见喻大爷脸色凝重,都不敢开口问。 --- 西厢房里,乔老太爷含笑看着乔思齐、乔思柔、乔思陶和喻大爷等人,忽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爹!”乔思齐大惊,上前抱住他,一脸惊惶。 “爹!”乔思柔和乔思陶惊的流下眼泪,一边拿出帕子慌慌张张的替他擦拭鲜血,一边哭着让喻大爷赶紧叫大夫,“十一郎,快去呀。” 喻大爷正要往外走,乔老太爷无力的抬起手,“十一郎,不许去。” 他平时很位很和善的老人,这时脸色苍白,声音疲惫,却有着异常的威严,喻大爷等人心中难过,却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爹,您怎么了?”乔思齐伸出袖子替他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哽咽问道。 乔老太爷微笑,“傻孩子,天底下有长生不老的人么?爹今年已经过了七十七岁寿辰了,难道还不知足?” 他话说的平淡,乔思齐等人听在耳中,心中却掀起狂涛巨浪,惊骇不已。 “不许胡说。”乔氏嗔怪,“您脸色好的很,便是不能活到一百八十岁,也能活到一百零八岁!爹,您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就是,您可不许说话不算数。”乔思柔这么好强的女子,这会儿也无助的抹起眼泪。 乔老太爷慈爱看着两个女儿,目光中满是眷恋、依依不舍之意,“你们舍不得爹,爹也舍不得你们啊,可是人终有一死,爹又不是神仙,躲不过去的。七十七岁,儿孙满堂,爹心满意足,心满意足。” 他说话太多,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面容异常苍老。 乔思齐蓦然想到“大限将至”四个字,心中大痛,缓缓跪在地上,头埋在父亲膝前,无声痛哭。 乔思柔、乔思陶也跟哥哥一起跪下了,神情凄惶无助。 喻大爷默默跪在妻子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儿子,爹去了之后,你就丁忧吧,陪爹在乔家村住上三年。”乔老太爷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你正是得意的时候,爹这时候去了,你便要丁忧,连累了你,爹过意不去……” 官员的父亲去世,必须回祖籍守二十七个月的孝,这叫丁忧。 丁忧肯定要离职,再回来的时候已是三年之后,朝中情形如何就不好说了。对于仕途正得意的官员来说,丁忧是件可怕的事。 “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乔思齐悲痛的哭出声来。 乔老太爷安抚的拍了拍他,看向乔思柔,“阿柔,爹时常觉得对不起你,当年不该为你挑了宋家这门亲事……” 乔思柔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老了,精力不济,家里家外的事他好像一概不闻不问,可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女儿嫁到鹤庆侯府,受了很多委屈…… “这门亲事怎么不好了?”乔思柔又是哭,又是笑,“宋家是勋贵,门第既高,又豪富无比,我在宋家锦衣玉食的,来往的又全是京城贵妇,有什么不好?宋勇虽然糊涂没担当,却也不是坏人,哄一哄他还是很听话的,长青和长春又年少有为……爹,我在宋家日子好的很……” 乔老太爷目光柔和,“阿柔,你有长青和长春两个好儿子,以后就等着享福吧。你从小就懂事,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叫苦,自己会想法子,阿柔,爹心疼你,可是,爹知道你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乔思柔含泪点头。 乔老太爷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小女儿身上,“阿陶,你和你哥哥姐姐不一样,生下来就不一样……” “嗯,我生下来身子就弱……”乔氏伏在父亲膝上,哭的很伤心。 乔老太爷轻抚她的头发,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你和你娘亲长的很像,性子却半分不同……她没有你这么娇气……要说起性情,小玲珑和她更像……” 乔氏哭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喻大爷伸手替她抚背,满目怜惜。 乔老太爷眼中的光彩渐渐没了,说话越来越困难,“阿陶,你……你肯陪爹回去住三年么?乔……乔家村离喻家村……就隔……隔两条河……” 他这个要求有些突兀。 儿子和出嫁的女儿不一样。要求儿子守三年孝是人之常情,要求出嫁的女儿也守孝三年,不合常规。 乔氏却根本没有详细考虑什么,便泪流满面的说道:“是,阿陶陪着您。爹,阿陶愿意一直陪着您。” 乔老太爷撑起一口气,看向喻大爷。 喻大爷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 乔老太爷脸上闪过丝欣慰笑容,头慢慢靠到了椅背上。 他并没有当时便过去,而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