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会儿,关潜才迟疑地说:“难道、是那个被撵走了的小夫人?” 赵宗冕不回答,只是目光暗暗地看着他,关潜口干舌燥,却知道自己说中了:“这件事,娘娘应该已经向舅舅说明了的。” “你倒是聪明,”赵宗冕道,“可我想听些不一样的。” “不一样?” “你里里外外都听说了些什么?照实说。” 关潜面有难色,赵宗冕也不逼他,只是似冷非冷地瞅着,关潜本想虚与委蛇,可对上他那不怒自威光芒凛冽的眼神,却仿佛无所遁形似的。 把心一横,小公爷道:“我听人说,舅舅那位小夫人因为触怒了王妃,所以给撵走了。可是、可除此之外还有些人私下里胡说,说是小夫人是跟人私、私逃了的。” 赵宗冕道:“还有呢?” 关潜抬起眼皮又瞅他一眼,想了想道:“不过也有人说,小夫人是、是给冤枉的。” 赵宗冕微微欠身:“哦?” 关潜定了定神:“具体我也没敢打听,只在哪里偶然听人说了一句,小夫人给关起来的时候曾经叫过什么‘陷害’……” 关潜虽然说“没敢打听”,但瑛姬的事涉及了镇北王的脸面,又加上王妃严令不许外传,小厮们嚼舌都给管事呵斥住,又有谁敢明面上说这些? 何况关潜初来乍到,自然也没有人敢当着他跟前提起。所以关潜虽说“偶然”等话,可事实上这些内情,都是他自己用了些法子才探听来的。 赵宗冕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听他说完,一点头。 关潜见他并无任何怒容,摸不着他的深浅,可幸而他不曾动怒,于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直到赵宗冕说道:“潜儿,我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做。” 关潜精神一振:“舅舅请吩咐。” 赵宗冕一招手,关潜忙麻溜地上前,听他在耳畔低语了一句。 小公爷听罢满面诧异,不大敢信似的:“舅舅……想让我去查这件事?” “嗯,”赵宗冕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能不能做到?” 关潜想了想:“舅舅叫我办这件事,也是因为对潜儿的信任,我本来不敢推辞,可我毕竟是初来乍到,只怕有些不便。” 赵宗冕道:“不必啰嗦。让你去你就去,横竖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归给我查出来,就算你是个好小子。” 关潜咽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地问:“舅舅,若我真查出什么来,舅舅是不是就肯留我在身边了?” 赵宗冕道:“非但留你,还要重用你呢。” 关潜吃了定心丸,正要告退,突然又想起件事:“舅舅,这毕竟是舅舅后宅的事,要是、要是我查明白,却……” “你怕事情不光彩,我会迁怒你?” 关潜眼珠转了转,默认。赵宗冕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之所以叫你去,也正因为你是自家人,再这样畏首畏尾,就给我滚!” 关潜这才放心退出。 书房内重又归于平静,镇北王把那光滑白腻的羊脂玉狮子放在桌上,默默出了会儿神,终究站起身来,开门出外。 雁北的冬夜分外寒冷,赵宗冕抖了抖肩头,大步往外,可在进月门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原来,前方往左,是真珠院,往右,却是王妃所住的正房。 赵宗冕望着脚下的路,眼波闪烁,顷刻终于往右边拐了过去。 卧房之中灯火通明,吴王妃并未歇息,听门上报说王爷回来,便起身相迎。 赵宗冕落座,笑道:“怎么还不睡,又忙什么?” 王妃道:“林妃第一次来雁北,我怕她对这儿的气候不适应,方才又叫人去看了看那屋子里的炭火。” “你也太心细了。” “妹妹的身子弱,又有了身孕,当然得加倍注意。” “有你照看着我也就放心了。”赵宗冕打了个哈欠,往内室走去,“好了,时候不早,还是睡吧。” “这不过是臣妾分内该做的,”王妃见他将进内室,突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