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宅心仁厚,妾身替他们谢恩了。” 夜色里,文安王笑着一点头。 西闲抬头看向眼前的沉沉院落,廊下还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这院子才住了短短几个月,却犹如半生一样,所有发生的一切都那样美妙毫无瑕疵,只可惜,终究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尹西园才将包袱放了上去。 西闲来到车边,将上车的时候,转身看向他:“西园先生,” 尹西园抬头:“……有何吩咐?” 西闲问道:“先前你说的那处戏,只讲了个开头,可写完了吗?” 他有些诧异,回答道:“是,已经写完了。” “不知道……结局是怎么样的?” 半晌,尹西园望着她清澈的眸色,一笑道:“当然是历尽波折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西闲喃喃:“可惜。” “可惜什么?” 西闲抿了抿鬓边的发丝,目光从小院门首掠过:“为什么就不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呢?” 抱着泰儿上了车,外间赵宗栩似乎还在跟尹西园说着什么,不多会儿,马车开始往前奔驰。 西闲很想掀开车帘再往外看一眼,却知道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流泪,于是只低头望着怀中的泰儿。 除夕的夜晚并无月光,天地之间如墨染一般,只有不知谁家顽皮的点放的爆竹,如星星一样在天空短暂地闪过。 西闲不知道赵宗栩将带自己往哪里去,但是她并不觉着慌张,泰儿就躺在她的怀中,靠近她的心最近的方向,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小院,仍是满脸自在悠闲,时不时地向着西闲呀呀出声,这种踏实的感觉让西闲觉着无比安稳,也毫无畏惧,似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跟危险,都会迎刃而解。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慢慢停了。 然后车微微一沉,车门打开,是文安王进来了。 西闲正哄着泰儿入睡,这孩子错过了宿头,就格外难睡着,西闲方才正低低地哼唱催眠曲,试图叫他快睡,却仿佛没什么效果。 文安王进来的时候,泰儿正瞪着乌亮精神的眼睛,笑嘻嘻的。 “我到底不像是宗冕那样身子健壮,还是不太习惯骑马,再颠簸下去觉着腰都要断了,就让我在这里凑合凑合吧。”文安王笑了笑,在西闲对面坐了。 西闲垂首道:“王爷请自便。” 文安王靠在车壁上,缓缓舒了口气。 西闲因他进来了,就不再哼唱,泰儿听不见母亲的声音,便不依起来,哼唧乱叫。 西闲扫一眼文安王,见他闭着双眼仿佛假寐,便又低低安抚泰儿。 不料过了片刻,文安王笑道:“这孩子可真精神,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西闲道:“本是想让他跟大家一起守岁的。” “啊,对了,我倒是几乎忘了。”文安王温声回答,又微微坐起身来道:“方才在里头没看明白,让我看看他。” 文安王倾身,他身上是一股恰到好处的檀香气,淡淡的很温和,带一点暖意。 这跟赵宗冕完全不同,那人身上是秋风肃杀后的桂叶气息,冷而清苦。 察觉他靠近,西闲本能地往后避了避。 文安王扫她一眼,旋即不动声色地看着泰儿,打量了半晌,笑道:“果然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