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地摇晃脑袋,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渐渐止住泣音,将脸从他怀里挪开,用手揉着眼睛。 “别用手,小心揉破了皮。”纪攸宁掏出一方交叠整齐的丝帕。 叶香偶刚要接过,孰料他已俯身替她轻轻擦拭,叶香偶表情略一怔,意识到适才的失态,垂落眼帘:“对不起……我、我突然这样子,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他的声音听起来永远像春日花乡间的流水,是脉脉温润的味道,“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叶香偶想自己哭的一塌糊涂,此番样子一定难看极了,几乎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倒是纪攸宁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跟你表哥吵架了?” 吵架?不,她跟裴喻寒根本称不上吵架,裴喻寒从来没把她放在过心上,是她自己想不开,像落汤鸡一样狼狈地逃了出来。 叶香偶酸楚地吸溜下鼻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纪攸宁深深注视她,睫下的目光,幽晦闪动:“也许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叶香偶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他不懂,其实她只是那个女子的替身,难怪她与裴喻寒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裴喻寒并没有把她打发走,反而还收留她,供她吃住,样样俱好,她受伤,他会细心的照拂她,但这些好,只不过是因为她跟画上的女子容貌相似罢了,她甚至还不如拐拐,起码拐拐能讨得他的喜欢,那她呢?连最起码的一点关心都不属于她。 纪攸宁开口:“我听说,少琼已经与杜家千金定亲了。” 叶香偶眼神黯然。 纪攸宁又不嫌弃地拿帕子擦擦她发红的鼻尖:“小偶,你喜欢他吗?” 叶香偶一震,满脸不可思议之态。 纪攸宁语气却平静得全无波澜,像在陈述着事实一般:“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他心里没你,所以你很难过对吗?” “不……我……”叶香偶赶紧摇摇头,脸上带着一种怕被看破的慌张,“我、我不知道……” 不管裴喻寒与那个女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裴喻寒喜欢的人是楚楚,要娶的人也是楚楚,她又流下眼泪,讲话几乎有点语无伦次:“我只是不知道今后该怎么面对他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楚……我……我一点都不想……”尽管不愿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日后看到他与楚楚恩爱亲昵的画面,她的心会痛,会很痛很痛,仿佛她永远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既然不知怎么面对,那就离开他。”纪攸宁手指拂过她的鬓发,声音宛如落花萦绕入耳,却又透出不容置疑的金石之音。 叶香偶瞠目一惊。离开,她的确想离开裴府,可今后她该何去何从?可笑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纪攸宁仿佛猜透她的想法:“小偶,让我娶你吧,这样你就可以离开裴府,离开他,不必再因面对他们而难过。” 话吟甫落,叶香偶彻底傻了眼:“纪公子,你在讲什么胡话?” 纪攸宁幽幽一笑:“不是胡话,我是认真的。” 叶香偶快速同他拉开两步距离,蠕动下嘴唇,嗫嚅着讲:“可你曾经不是说过,你心里有个很喜欢的人……” 纪攸宁没立即回答,双眸始终凝着她,将她小小影子锁在瞳孔中:“那是过去的事了,小偶,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叶香偶心房怦怦狂跳:“可算上这次,咱们总共就见了五次面!” 纪攸宁微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古人所云,你不可能没听过。” 叶香偶无语,但她自然是不信的:“我知道,你只是可怜我才会这么说的,况且……”她想到那日在陇雨庙遇见纪夫人的情景,迟疑下开口,“你母亲……可能也不会喜欢我……” 纪攸宁眼神一闪,就似深林里夜魅曳出的暗影,平静的笑容下,竟多少有些诡谲:“不会,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能说服我娘同意的。” 叶香偶沉默,纪攸宁柔声细语地讲:“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我,但是小偶,你仔细想一想,其实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为何难过的时候,会想到我,会跑来见我?” 叶香偶听完他的话,如遭当头一棒,是的,她从书房跑出来之后,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眼前人,总给她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好像从很久以前,他们就相识了,只有他能懂她,能理解她,让她莫名的信任他,所以,她才会跑来这里找他。 叶香偶开始有点摸不清自己的想法了,或许真如他所说,她心里,是有点喜欢他的? “我……”她甫一张口,却被纪攸宁打断,“小偶,你不必急着答复我,人世许多夫妻,成亲前素未谋面,他们也是成了夫妻后,慢慢了解,相互扶持,此后恩爱有加,白发携手,我相信我们也能如此的。”那时他瞳孔深处,闪烁着一点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