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顿足了有那么一两秒,才跟着上了车。 不同于陆淮深开车时常常只单手掌控方向盘的潇洒懒然模样,她开车的时候很专心,两只手规规矩矩扶着方向盘,盯着路况的目光晶亮。 今天是周五,临近深夜的街上依然熙熙攘攘,市中心又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红灯设得多,等待时间又长,以至于等绿灯路口前车子排起了长队,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江偌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电话是程啸打来告诉她,他们打算后天回来。 这段时间里程啸跟江偌的联系倒是不多,隔个一天两天给她和乔惠打个电话报平安,反而是陆嘉乐每天都要在微信上找她好几次。 前两天上午给她发一张乡间池塘照,感慨“空气真新鲜又是新一天”,傍晚又发来自己坐在小院儿藤椅上傻笑的照片,身后是绿昂昂的参天老树,小姑娘脸颊热得通红,手里的小风扇将刘海扇成八字,露出饱满的大额头,说乡间好是好,就是蚊子咬了满腿包。 陆嘉乐离开两天后,江偌跟季澜芷联系过,季澜芷说陆嘉乐好像在故意逃避家里的事情,也在躲着她和陆清时,打电话过去她不发脾气了,但是话也少了,母女两说不上几句,陆嘉乐也不会发好玩的日常照片给她,更别提陆嘉乐根本不接他爸的电话,更不回微信。 江偌想着季澜芷思女心切,会将陆嘉乐发来的照片转发给她。 江偌问程啸:“需要我来机场接你吗?” 程啸说:“不用,陆缄家里有车来接,你就懒得再跑一趟了,后天是周一,你上班也走不开。” 江偌像惯常一样叮嘱他注意安全,别跟着陆缄胡来,照顾好陆嘉乐。 挂了电话,陆淮深问:“也不一定是陆缄会带头胡来。” 不用开车的人悠闲地坐在那儿,舒舒服服地支着头,长指无节奏地翘着膝盖,随性散漫的模样。 江偌理所当然说:“陆缄性子本来就更野,家里又惯得随心所欲惯了。程啸就要冷静成熟多了。” 他微微侧转过头望向她模糊光线下格外柔丽的脸庞,“那不一定,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成熟冷静又能成熟冷静到哪儿去?平时越是约束压抑着天性的,胡来起来越是管不住。” 江偌心里立刻不舒坦了,就像自己家引以为傲的三好孩子被人说了坏话,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护短。 “程啸怎么就成约束压抑了?难道只有放纵才是青春期孩子的天性?”江偌说完停下两秒,有意挖坑引他跳,“想必陆总是过来人,才能这么一口咬定。” 只是江偌段位不够,当她的称呼从“陆淮深”变成了“陆总”、“陆先生”或是“陆老板”的时候,陆淮深便能自然而然地闻到一股不对劲。 他淡定说:“你难道不是从十几岁过来的?” 江偌哽了下,反驳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 陆淮深在她还没说下句时就打断她:“那是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的江偌一口气堵在胸口,不抒不行,“意思是,只有放纵过的人,才认为那是天性正道。” 陆淮深不接话,只是极有深意地嗤笑了一声。 那笑让江偌觉得他仿佛是在容忍一个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小孩子,她没来由的受到一股打击。 她冷静望着前方,半不认真道:“陆总以前是怎么个放纵法,说出来让我们这些只会压抑本性,约束自己的人开开眼界呗。” 红灯又变绿灯,江偌给了脚油,加快车速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