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缤纷, 光怪陆离。 在仲夏夜的月色中,在翠湖畔的威风里。 他听到了清脆悦耳的歌声,那是夜莺鸟儿, 在篱笆桩上、在树梢枝头、在雕塑顶部,纵情的歌唱。 那声音如果酱,如可可, 如蜜糖。 蕴含着一种化不去的甜意,一丝一丝, 撞向人的心坎,流淌在人的胸腔。 夜莺一边歌唱, 振翅飞过了平湖,鸟儿掠过了婆娑的树枝,停留在了狰狞的棘刺上。 暮夜,冷月。 含苞的白玫瑰生长在了枝头, 而夜莺一头撞在了蔓生的荆棘上, 他的胸膛被狠狠地扎穿, 而棘刺破开了心脏。 炽热,滚烫。 那是鲜血的温度,一滴一滴,顺着被刺穿的伤口流淌出来,沿着胸膛上豁风的破洞,沿着荆棘中的脉络甬道,悄然无声,流上了枝头。 而那样由鲜血凝结出来的染料,将雪白的花瓣都渲染。 那原本如同雪白的婚纱,纯洁的嫁衣,却变作了鲜艳的红,如同凝固的鸽血石。 就像刽子手从人心脏中抽出的尖刀,雪亮的锋刃上,是化不开的红芒。 鸟儿依旧在歌唱,然而随着血液的流失,它的歌声已经趋于衰弱。 最后一个音符划过的时候,白玫瑰被完全染作了大红,娇艳的花朵,就像生来就是如此的鲜浓热烈。 而夜莺鸟儿的身体已经趋近于冰冷。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夜色的时候,在鸽血一般娇艳的玫瑰花苞绽放的时候,完全僵硬。 它死了。 . 死在了尖锐的荆棘刺上。 绝望的痛苦仿佛要将人拽入无底的深渊中去,楚歌霍然惊醒。 窗户被关上了,他盖着顺滑的丝被,陷在柔软的大床里。 那应该是极其适宜入睡的环境,可是他止不住自己的颤抖,手指不住的痉挛,冷汗仿佛顺着背脊蔓生。 荆棘家族。 索恩家族。 那意味着什么?! 手指紧紧的攥住了丝被,好像要凭借那个动作,获得一点点力量。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缠绕,然而无论是哪一个,都将他朝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拽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耳朵里捕捉到了轻微的“吱呀”声。 门,被人推开了。 是谁! 那是谁!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中,悄悄来到他的寝殿里! 刻意放缓了的脚步,几乎要听不到步伐落下的声音,然而一声声落在楚歌的耳膜里,却如同响鼓重锤! 心脏仿佛被重槌狠狠地敲击了下去,一刹那间提到了极致。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此的迅疾,快的就像那颗心脏要从心脏中蹦出来。 那是谁! 那双蓝眼睛的主人、那个卑劣的窥探者吗! 绕过了侍卫,瞒过了侍女,那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守卫重重的寝殿。 就像所有的防备,都只是一个笑话。 轻纱薄缦遮蔽了床上的一方天地,他被牢牢地笼在蕾丝帐里,而他的视线中,甚至看不到一点儿光亮。 那个人,他没有端着烛台,就这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悄无声息的朝着他靠近。 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床边。 最后,高大的身影停在了垂下的白色纱幔前。 楚歌的心脏激烈的几乎要从胸腔中跳跃出来,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痉挛,求救的话语声已经横亘在了喉间,只要下一刻便会喊出—— 而就在那一刹那,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就如同他刚刚到达这个世界时,那个辗转而反复的梦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