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了那么多,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长牙, 第一次说话。 玩具,乳牙,手工…… 那些小小的物件被一并收纳起,不曾遗漏半点,妥善的保管着。 一言一语,记载着平日里有趣的事情,然而到了最近的,却又有说不出的忧虑。 那一次陆父来看她,面色隐隐有异,她追问之下,才知晓,是当初抛弃了陆九的那对夫妻找上了门。她悄悄去查,发现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忧虑着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被强行带走。 陆父宽慰她放心,这是他们的孩子,谁也不能够把陆九带走。 捡到他的时候那么小,软软的一团,到如今,成俊朗挺拔的少年。 她发现对方正在不断地给陆父施加压力,以至于陆父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甚至还希望陆父陆母出面给陆九解释,以便陆九日后更好的接受他们。 那自然是被拒绝了的。 ……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曾尽过一点半点义务,便口口声声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要把他带回去。 在此之前,陆九对此一无所知,若果不是这一次心血来潮,他恐怕便会一直都被陆父给瞒着,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陆父不想要告诉他这些,以免平生波澜。 陆九便当着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那些家私与隐秘并不足为外人道,梗在他的胸口里,想要发泄,却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陆九低声道:“我看了我妈妈留下的日记,我父亲……的确是有苦衷的。” 至于那苦衷究竟是什么。 楚歌没有问,陆九也没有说。 . 空调的冷风上下扫了来,吹起了阵阵热气。 楚歌一声不吭,他大抵已经猜出来那苦衷会是什么了,总归就不过是那几样。 何况陆九现在的神情,眉目里,是有微微无措与茫然的。 别的什么都不用说,楚歌只低声安慰他,逝者已逝,还需朝前看。 陆九勉强的笑了一声,应了。 . “他最近……有见过什么陌生人吗?” “应该还没有,你知道,要等到他快成年的时候,亲生父母才会找上来。” 确然是这个样子,不然,陆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古板固执的大家长,恐怕拄着拐杖,都不会同意。 但楚歌心里总有些忐忑,害怕会有什么意外,在这时候出现。 ——假若像从前那般,隐匿身份,不动声色的接近呢? 沙沙的电流音再度响起:“你在害怕些什么呢?他说他心结解开,那就是解开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有的是人比你更急……” 是呀,陆父还在呢。 楚歌叹了一口气。 但愿吧…… . 第二天一大早,楚歌又赶了过去,继续扮演他的小黄人布偶。 做事怎么着也得有始有终,好歹当初他接的就是三天的活儿呢。 这天傍晚,他又遇着了老熟人。 实际上,老早,他就透过明净的玻璃,看到坐在酸奶店里面的人了。 陆九估摸着是点了一杯酸奶,在人家店里坐了一下午,拎着瓶矿泉水就溜达溜达了过来。 他的眉却是拧着的:“你怎么今天还要来啊?” 楚歌无奈:“当初说好的,就是接工三天啊。” 陆九鼻息重重的吐了一声,看上去并不是太高兴,但还是把手里的矿泉水拧了给他。 楚歌接到手里,道了声谢。 事实上,他还是有一点儿懵。 若果说昨天是偶然遇到也就罢了,那么今天又怎么说? ——什么时候,他和陆九的关系变得这样熟了? 系统说:“那你就把这瓶水还给他啊……” 楚歌踢了它一脚:“看你的电视去吧,您呐!” 结束后时间晚了,他不会去家里吃,因为那样楚母知道了会担心。 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去超市里买点儿菜的,昨天就没有去。但是今天陆九又过来了,也就只能作罢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