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点了两盏戳灯,照的不是很明亮。不过还是能隐约的看得出来来人身形很高。 是个男子的体型。等走的再近些,宝珠看清这个人的相貌,才知道是崔季陵。 她吓了一大跳。 侯爷这些年连白天都很少来衍庆堂,更不要说晚上了。但是现在他竟然过来了...... 忙对他屈膝行礼,叫道:“侯爷。” 因为震惊,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崔季陵没有看她,径直往门里走。 宝珠跟在他后面,见状就问道:“侯爷是来见老太太的?可是老太太已经睡下了。侯爷您不妨明早再过来......” 话未说完,就见崔季陵已经伸手推开了西梢间的门。同时沉声的吩咐她:“点灯。叫醒老太太。” 微弱珠光下,能看到崔季陵现在面上如罩寒霜,一双眸子乌沉沉的。 宝珠心中害怕,不敢不听他的话,就捧了西次间的那盏灯烛进去,将桌上放着的灯烛点亮,然后走到床边去轻声的叫道:“老太太,老太太,侯爷来了。” 她声音很轻,崔老太太又睡的很沉,一时就没有叫醒。 崔季陵不耐烦起来,开口催促:“大声点。” 只吓的宝珠打了个哆嗦。没有法子,只能提高声音:“老太太,您醒一醒。侯爷来了。” 这样叫了两遍,崔老太太才终于醒了过来。 宝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扶着崔老太太靠坐在床头,往她的腰后面垫了一个软枕。担心她冷,还拿了一件褙子要给她披上。 崔老太太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只一脸惊讶的看着崔季陵:“陵儿?” 以前他对她很孝顺,若她睡着了,他肯定不会过来打扰她。后来对她冷淡了,很少来见她。即便过来,说两句话就会走,从不会多待。这样夤夜过来找她,还真的是第一次。 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就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叫崔季陵坐。 但崔季陵连要进屋的意思都没有,只站在门口问她:“当年那封留信和那封休夫书,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否真的是她亲手所写?还有,婉婉离开的那晚,你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再有,她前几日可表现出了什么异常来?” 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九年了,崔老太太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等反应过来,就很生气。 原本以为深夜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还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 那个女人害的她还不够?都已经过去九年了,怎么还是这样的阴魂不散? 崔老太太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也不大好起来:“你大半夜的过来问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且当年的事,不是明摆着的?她原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初时不过是因为觉得新鲜跟了你。日子长了,就过不惯苦日子。更何况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一直在等着她。就趁着你去京城的时候,留书趁夜出走了。走的时候还将你那几年给她买的贵重首饰都带走了。就是那五百两银票,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当年给她的,她不也是一并拿走了?竟然还要问我那两封信是真是假。她的笔迹难道你不认得?” 那封信和那封休夫书崔季陵看过,是婉婉的笔迹没有错。屋里的贵重首饰和五百两银票也确实不见了。他临去京城的头一晚姜清婉也确实在跟他置气,说了当年是昏了头才嫁他,她要回云州之类的话...... 当时他也确实是信了。很悲伤难过,也很愤怒不甘,颓废了好多日子。后来忍耐不过,千里奔赴云州,要去当面问一问她,求她回来。但是没有想到...... 可是今天遇到卞玉成,他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婉婉当年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他,也没有回姜家。 那她去了哪里?难道真如卞玉成所说,半路就遭遇了不测? 心中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慌猛然袭来,握着门框的手开始收紧。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门框竟然是被他硬生生的掰下了一块来。 木刺尖锐,扎伤了他的手掌心和虎口,立刻就有猩红的鲜血冒了出来。 但他恍然不觉疼痛一般,一张脸煞白,全身发冷。 崔老太太看到他手上流下来的血很震惊,骂他:“你在发什么混?” 就叫宝珠快去打水给侯爷清洗,再拿了止血的药粉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