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之间的父女之情却已然成真。 若论舍与不舍,做出这样的决定,也许最为艰难的就是他自己。 可是—— 没有什么会比女儿的性命更重要了。 “舍与不舍,如今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深吸一口气,褚易安道。 他起身,走过去推开了窗子,将手里的半杯水泼了出去,重新抬手去拉窗户的时候手指却是定个在窗棂上,久久未动分毫。 “琪枫——”半晌,他再开口,声音就带了几分略显疲惫的沙哑。 他没有回头,褚琪枫也看不到他脸上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强硬道:“不要觉得是我偏心,而是——有些债是注定了要欠下的,而更有一些又是我不得已需要去偿还的。既然她自己愿意,那就让她走吧!” 延陵君曾对他许诺会用性命去护褚浔阳的安全,并且他以实际行动做了最好的证明。 最主要—— 褚浔阳已然也是把对方放在了心里,看在了眼中了。 她的身世,本身就是一个禁忌,以前是觉得一定要将她留在自己的羽翼庇护之下才是最妥当的,而现在看来—— 或者让她远远的避开,远离了这个是非之所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褚琪枫用力的抿着唇角,压在桌上的那只手已经用力的捏成了拳头,有些话,忍不住的想要破口而出,可最终却也只能作罢。 “是!既然父亲都已经打算好了,我定会竭力配合您。”最后,褚琪枫道。 他站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走到褚易安的身边去,“陛下中了毒,命在旦夕,褚易简一旦出手,必定不遗余力,而且——怕是会冲着咱们来的,这一点一定要早做防范。” “褚琪枫的资历虽然尚浅,但也是筹谋已久,必定也不会甘心功亏一篑,先看着他们双方面的动作,我们再出招也不迟。”褚易安道,用力的带上窗子,这才重新回头看过来。 “是!”褚琪枫恭敬说道,对他拱手一礼,“父亲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嗯!”褚易安点头,目送了他离开。 褚琪枫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有些事即使没人对他言明,但是只凭蛛丝马迹,相信他的心里也多少会有一个定论。 即使知道褚浔阳和他不是亲兄妹,也一再的袒护,曾经两个孩子都小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可他到底是过来人,只在旁边看着这一双小儿女的想出姿态心里就已经有数—— 褚浔阳对褚琪枫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可褚琪枫—— 即使情绪掩藏的再好,也总有心事外露的时候。 和延陵君比起来,不是褚琪枫做的不够好,甚至于仅凭他和褚浔阳之间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情谊,那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可是这样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要是这样的结局。 看着儿子步履匆匆离开的背影,褚易安就用力的闭了下眼。 有些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哪怕是感同身受,也哪怕是再如何的自私自利,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是这样的决定。 * 接下来的几天,褚浔阳都一直深居简出,对外谢客不理。 褚月宁听说她在楚州遇险特意回娘家来看她,都被青藤挡在了门外。 如此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四天,霍倾儿第三次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沮丧,甚至莫名带了几分不安。 “小姐,听说月宁郡主特意回来都没见到浔阳郡主的面,这段时间到处都没有延陵大人消息,外面一度有传言,说是延陵大人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她身边婢女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郡主怕是真的不会答应出来见您了,您还是想想别的法子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也才更想要见她一面。”霍倾儿道,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又回头看了眼身后东宫的大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