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罡是做事太绝,可是霍倾儿本身却没有对不起他们兄妹的地方。 并且—— 大概了解他们兄妹一些的人都知道,他们都不是随便迁怒的人。 所以这会儿霍倾儿主动登门,又是带来了霍罡和褚易简之间互通有无的罪证,只冲着她的这份诚意—— 她给了这么大的一份人情出来,反而恰恰是让褚琪枫兄妹为难了。 霍倾儿的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算计人心、使用心计,打的—— 不过就是一张感情牌。 她在赌,赌褚琪枫会没有办法收下这封信,因为—— 对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这样做了,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褚琪枫对她这样局促尴尬的神情却是完全的视而不见。 她已经是不想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便就凉凉说道:“你赌赢了,这么大的一份人情送到跟前来,本王是不会随便领受的,所以东西你带回去吧,今天,就当是我们之间谁也没见过谁!” 霍倾儿闻言,心中瞬间便生出几分希望,但也不过短短的一瞬,随后当她看到对方面上冷凝的神色,紧跟着一颗心就又沉入了谷底。 “郡王爷,我——”霍倾儿张了张嘴,语气里已经忍不住的带了哭腔,“千错万错都是我父亲的错,可是他如今已经落入这般境地,在您和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作为了。所以我可不可以求你,求你网开一面,你饶他一命吧!了不起我和母亲去劝他解甲归田,了此余生也不行吗?” 眼见着褚琪枫不为所动,霍倾儿就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自马下扯了褚琪枫的一脚袍角,目光期许又带了乞求。 褚琪枫的神色依旧淡漠。 这是这么多年一来,霍倾儿在他身上领会到的最为固执和冷酷的态度。 以往的褚琪枫,总是谦和而礼让的。 褚琪枫的这个态度,的确是叫人很难受用。 他无需说话,这就这样冰冷的一眼目光漠然看着她,霍倾儿就已经的头皮发麻,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后面不自觉的就动作僵硬的又再缩回了手指。 “他做了那样的事,别说本王不会答应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就算是本王有心放他一马,你觉得他就会安分的急流勇退吗?”褚琪枫道,语气讽刺。 霍倾儿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六神无主—— 的确,她是做不得霍罡的主的。 可就算是明知如此,她也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往死胡同里钻。 褚琪枫的话音才落,紧跟着又再继续说道,面色瞬间转为凛然,“而且——只冲他对浔阳做的事,本王也断不会放过他!” 只要一想想有人处心积虑的一条毒计险些要了褚浔阳的命,他就是满腔愤怒。 别说那人只是区区一个霍罡,就是皇帝—— 也足够叫他不遗余力将那人大卸八块了。 霍倾儿还想再说什么,褚琪枫却是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把那封信扔给了朱远山就打马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霍倾儿站在原地,满眼的茫然和恐惧。 她原就知道褚琪枫对她无意的,却还是抱着那么一丁点儿渺茫的希望过来,现在看来—— 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是啊,她如何能够指望自己能拼的过褚浔阳在他心里的位置?本来就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幻罢了。 这一刻,不是恨上了对方的绝情,而是—— 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异想天开。 身后一辆马车快速行来,霍夫人自车上跳下来,一把拽住了她,焦急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彼时巷子里早就没了褚琪枫的踪影,她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当先就看到朱远山拿在手里的那个信封,紧跟着就是心中一紧又一凉。 朱远山看着她的神色,不过冷讽一笑,把信封扔了回去,凉凉道:“既然霍夫人找来了,那就亲自把霍小姐带回去吧,我家郡王爷说了,无功不受禄,这东西你们可藏好了,再要遇到别人,可未必就会去和你们讲究什么道义了。” 其实霍罡是完全可以把这封信销毁掉的,以求死无对证。 可是现在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次的把东宫上下的都得罪狠了,不管是褚易安还是褚琪枫,乃至于褚浔阳—— 这些人都一个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必须留着这封信,日后还可以用以作为挟制褚易简的筹码。 霍夫人接了那信封在手,自知多说无益,只就一把拽了霍倾儿,上马车离开。 朱远山目送了霍家的马车走远,哪怕明知道睿王府的人还在附近窥测也是懒得多理—— 他如今对霍罡其人也是恨的牙根痒痒,没有亲自动手也已经是忍到了极限,霍家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