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下半夜的时候就又已经去了宫里。 褚浔阳也没再进宫去和他道别,直接和延陵君一起带了李瑞祥和适容的灵柩南下。 头天夜里,继遣散了围困东宫的御林军之后,褚琪枫又传了自己的命令去各处宫门乃至于虎威大营,表示刺客已经全部伏诛,让他们各处的守卫各归各位,不准再扰乱民心。 褚琪炎那边对待此事的态度沉默,左右一观望,那双方的势力也就都按照褚琪枫的命令执行了。 褚浔阳一行出京的队伍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和限制。 不过诚然她一趟却是要打着别的幌子出京,用行李将两副棺木掩了,只以去广莲寺替皇帝祈福超度为由,大大方方的离京而去。 为了防范褚琪炎兵行险招,路上会对她不利,褚琪枫调派了百余名身手了得的心腹追随,延陵君也带了最得力的随从。 褚琪炎应该也是知道对方现在对他防范的紧,一路上倒是走的异常的顺畅太平。 因为带着棺木,走不快,是用了整整八天时间一行人才抵达浔阳。 褚浔阳也没耽搁,在浔阳城西郊选了块风水宝地将两人毗邻安葬。 那一天的天气本来很好,可是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城的时候,再回首看去,身后那整片山脉却是被落日的余晖烧红了,大片的火烧云连绵到了亘古之外的尽头,浓烈如火,仿佛是要将这整个天地都焚烧成灰,这夜之后,再不赐予这天地黎明的曙光。 “这天气,晚间莫不是要下雨了吧?”褚浔阳道,顺势收住缰绳。 延陵君回望过去,又将目光移到她脸上,看着她被霞光映红的脸庞和脸上淡漠的表情,脸上神色也慢慢沉淀下来,只就静默不语的看着他。 片刻之后褚浔阳就从远处收回了视线,明明看到了他眼中忧虑,却也只是视而不见,微笑了下道:“走吧!” 两人进了城,为了次日一早起程方便,就直接横穿了半座城池,在靠近北城门的一间客栈里落脚。 天上的晚霞逐渐被夜色掩盖,这一场雨却是迟迟没有落下,天气就压抑的有些沉闷。 饭后延陵君去跟下头的人吩咐事情,等到半刻钟后回转,却发现原本坐在客栈楼下临窗位置上的褚浔阳不见了踪影。 现在非常时期,出门在外两人都很小心。 延陵君道也不觉得她会没有分寸的随便乱跑,狐疑的走过去,从窗口看出去。 那窗外临河,晚上三三两两的乌篷船沿河停靠,远远看过去,沿河星星点点的灯光映照下依稀可辨稍远地方的石桥上面一剪孤影飘摇。 延陵君微微提了口气,想了下,就转身从旁边的柜子上提了一坛女儿红翻窗而出,踩着河面上错落停靠的乌篷船朝那石桥的方向奔去。 这样的天气,随后肯定是要下雨的,在加上这里已经接近城门了,本来人家就少,是以周围的街巷空旷,行人也几乎寻不见。 彼时褚浔阳正背对内城方向坐在临河一侧的石栏杆上,双腿悬空耷拉在河上方,冲着不远处庄肃又陈旧的城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手边上也放着一坛酒,这会儿已经下去大半,香醇的酒气在河面上伴着水汽弥漫,偶尔吹过一缕风,倒也叫人觉不出山雨欲来的沉闷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褚浔阳就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来了?” “吩咐他们提前准备好了,明日若是雨停了不耽误我们启程回京。”延陵君提了一坛酒从桥下的船上纵身上来,走过去,在她旁边和她反方向的坐下,然后扭头沿着她目光的落点看去 浔阳城这里早就不复当年的繁华,就是城门也都经年没有重新修葺,此时伴着城门楼上晃动的火光,能让人感受一种独属于历史散发出来的雄浑之气。 褚浔阳虽然不说,延陵君对她的心思多少也能揣测的到。 “那里——就是当年金煌长公主殉国的地方?”延陵君问道,却是笃定的语气。 当年褚沛是先行攻占了京城,然后由褚易安挥军南下,直取浔阳,首先要攻克的,自然就是北城门了。 褚浔阳也不回答,只就沉默的看着那里。 岁月枯荣,时光荏苒,曾经泼洒在这里的鲜血早就历史的风沙掩埋,那些或是惨烈或是悲壮,或是荡气回肠的故事,也都随着那些湮没了的鲜活生命归依尘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