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日子始终会害了她,最后死在别人手中。她一点也不痛快,连死的那一瞬都含着怨恨。陶嫤坚决地摇头,她不能让这一幕再发生一次,阿娘现在好好的,她还有许多机会救她。 破镜重圆这种事,素来只存在话剧本子里。 陶嫤思忖良久:“阿娘,你想过跟阿爹和离吗?” 殷氏一惊,显然没料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种话,“这可不是儿戏,叫叫莫非希望我们如此?” 大晋民风开放,男女婚姻跟前朝相比自由得多,和离之后对女方影响不大,更不会牵连家族声誉。只要双方自愿,和离后男女婚嫁从此各不相干,若是殷氏愿意,不愁找不到更好的人家。 陶嫤敛眸,两排浓密的睫羽像小扇子一般,“我不想看到阿娘为难,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您不必考虑我跟大哥的意见,我们一定站在您这边。” 殷氏缄默,认真思考她的话。 * 陶嫤弯腰抱起焦虑的将军,佯装漫不经心地开口:“阿娘,今天玉照告诉我一句话。她说男人都是一个样,得不到的才最好,真是这样吗?” 何玉照比陶嫤心思成熟,两个姑娘家凑在一块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殷氏对此并不怀疑。 她怔了怔,“这……” 不待她开口,陶嫤偏头笑吟吟地望过去,“那如果阿娘不要阿爹了,他会怎么样呢?” 殷氏脾气高傲,有时对陶临沅不满会当众驳他的面子,常常弄得他颜面尽失。陶临沅又不是会低头的人,是以两人吵架成了家常便饭,陶嫤几乎没见他们和颜悦色地交谈过。 陶嫤逗弄将军,伸出掌心让它舔弄,“您常告诉我要找一个对我好的人,可是阿娘想过没有,如果连我都对自己不好,那又有谁会对我好?” 将军愉悦地鸣叫几声,陶嫤弯起眉眼,娇颜俏丽,纯真无邪。 她说:“阿娘,您也要对自己好。” 这番话有些离经叛道,从未有人这么奉劝过她,殷氏有如醍醐灌顶,惘惘地看着笑眯眯的陶嫤。几乎所有人都要她忍让,大度,因为她是陶临沅的正妻,未来的当家主母。偏偏她的小女儿跟旁人不一样,她要她抛下丈夫,为自己而活。 马车转眼行至陶府门口,殷氏踩着木凳下车,仍在思索陶嫤的话。 她并不迟钝,有些事只需一点便透。 陶临沅先一步抵达,目下正在石阶上等候。 殷氏行至跟前,他道:“我送你回白云谣。” 今晚宫宴两人几乎没有见面,哪怕是遇到了,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陶临沅静静地看着殷氏,她与他共处了十来年,似乎从未像今晚这般美丽出众过。 殷氏心里装着事,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和探究,没有冷言回讽,更多的是陌生。 她不言语,径直往前走。 陶嫤提前一步回了重龄院,行至一半忽地回头,远远地见陶临沅跟在殷氏身后,面色略有复杂。 上一世陶临沅虽然为了殷氏醉生梦死,但他到底有错在先,若不是因为他,阿娘不会走得如此不甘。 说不怨恨是假的,她要替阿娘讨回来,就像何玉照说的那样。 男人,得不到的才最好。 * 天色已经不早,白云谣内,殷氏坐在四鸟绕花枝菱镜前卸下满头珠翠,正欲到一旁盥洗,转头见陶临沅还坐在榻上,“你不回去?” 两人分房睡许久,这几年他一直住在望月轩中,若是没有必要绝不在她这里留宿。 陶临沅让丫鬟伺候更衣,面无表情道:“我今晚歇在这里。” 殷氏拢了拢眉尖,她现在思绪乱得很,根本没心思伺候他,自然也不想见到他,“我这儿没有你的衣裳。” 言下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