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岁晴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掀开眼睑笑着问:“你说说哪里不合适?” 那口气,俨然是拿她当三岁孩童逗趣。 陶嫤不服气,低头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地列给她,“他们性格不合,何玉照冲动鲁莽,段世子沉默寡言,凑在一起一定说不到一块去。而且何玉照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一定受不了世子的性格,再说世子也未必受得了她。嗯……还有兴趣不合,喜好不合,观念不合,等等。” 虽然大部分是胡诌的,但陶嫤真心诚意想解救段淳于水火之中。他拿捏不了何玉照,两人生活在一起只能是痛苦,何玉照这种人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吧,段淳是个好兄长,她还是有点舍不得。 殷岁晴禁不住轻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清楚?玉照就算了,你对段世子很了解么?” 陶嫤老实地摇摇头,“不了解。” 殷岁晴问:“那你怎么说得头头是道?” 她嘿嘿一声笑,扑倒在殷岁晴怀中蹭了蹭,“我对段世子不了解,对何玉照还不了解么。阿娘想想,她跟谁说得来过?” 这倒是实话,何玉照的脾性不好相与,殷岁晴当然清楚。 不过,她柔声道:“这话你在阿娘跟前说说就罢了,千万不能跟宜阳公主说。这毕竟不是我们家的事,不由我们掌握。最后如何,还是要看瑜郡王府的意思。” 陶嫤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地,“阿娘嫁给瑜郡王后,不就是我们家的事么?” 殷岁晴难得地红了红脸,嗔道:“瞎说什么?” 她眉眼弯弯,慧黠可爱,“是不是瞎说,阿娘心里比我清楚的。” 真是不得了了,女儿大了居然敢拿她取笑。 殷岁晴不跟她一般见识,省得越描越黑。正好马车到了楚国公府门口,她走出马车,迎头一阵夜风,吹得人清醒不少。 远处街市上还亮着灯火,有如白昼。站在这里还能听见喧闹的声,可以想见多么热闹。 陶嫤立在车辕上眺望,虽然很想去,但天色太晚,再加上累了一夜,实在有心无力。恰好曲江边上正在放烟火,腾地一声在头顶炸开,照亮了半边的天空。一朵接着一朵,声音轰鸣,火树银花。 她站在马车上看了好片刻,没来由地想起远在松州的江衡来。 不知道这一年的上元节,他是怎么过的? * 江衡是在湖心亭一个人过的。 待宾客散去后,他一个人来到后院的湖心亭里,要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对着月亮独酌。 身边没让丫鬟伺候,只留下李鸿一人。 他倒了一杯酒,看向对面的短榻,清楚地记得某个小姑娘就是坐在这个榻上,笑吟吟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那天也是这样的月色,她一个人溜达到后院,正好撞见了他。这姑娘胆子挺大,大半夜出来也就算了,偏偏还在他面前睡了过去。 那时候他压抑得厉害,没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江衡一饮而尽,桌上放着陶嫤送给他的那对玉绦钩。他拿过来细细地婆娑,想起那天陶嫤气呼呼地把这东西砸到他背上,禁不住低声一笑。 李鸿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家王爷大抵是走火入魔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折腾得神魂颠倒。 他叹了一口气,情这一回事,或许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势必要还的。 这么一想也有几分道理,谁叫他上辈子害得陶家家破人亡?虽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慧王谋反,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威胁,所以才会牵连到陶临沅,以至于整个相爷府都没了。 他栽在陶嫤手里也不算亏。 眼瞅着魏王喝了一杯又一杯,李鸿不由得上去劝说:“王爷明日还要去军府,少喝为妙。” 江衡没听,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指了指对面道:“你坐下陪本王喝几杯。” 李鸿有点为难,“属下不敢……” 他没勉强,这两天刚把秦府的事情解决完,总算替陶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