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源坦然说道:“本该如此。” “你怎么这样执迷不悟!”江林氏猛地站起身来,扬手指着屋外,“他是你的亲弟弟。你这样待他,到底有没有顾念一点兄弟之情!” “就是顾念着兄弟之情,才不忍心看他继续走上错路!” 江兴源转回身去,紧走几步去到江林氏面前,“母亲,他已经做错几十年了。若是继续放任下去,他这有生之年,怕是难以知道是非对错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无论他做错什么,你身为长子,都要担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但是教导弟弟不走上歪路错路,也是我的责任!” “够了!”江林氏气极,叱道:“你口口声声说教导他,那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把他送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江兴源正欲开口,江林氏抬手制止了他。 她舒缓了一口气,说道:“当年老爷亲手把他放到我怀里的时候,他还那么小。我记得,老爷说,往后我要把他当亲生的来疼爱,万万不可委屈了他。”江林氏目光悠远地怔了片刻,忽地回神,眼眸中渐渐聚起了怒气,“老爷临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如今倒好,你竟是要亲手把他交给那些虎狼之辈!” 江兴源听她提起去世的父亲,拧眉不语。 这时他身边的江云昭突然开了口。 “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祖母为什么不同意呢?” 江林氏努力平缓了下火气,好生说道:“外面人太多,你三叔叔若是出去了,定然要受伤的。”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难道是三叔叔借了太多次?既然他怕受伤,那当初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欠人钱呢?不去借不就好了?” 江林氏没想到自己被孩子的童言给问得语塞。她正思量着怎么说才能让这小姑娘转过弯儿来,就听江云昭又闷闷地开了口:“难怪外面的人说侯府的人都是乌龟。” 江兴源忽地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方才我们车子经过的时候,听见他们说自己手里有证有据,若是侯府畏畏缩缩不肯见人,他们就拿着东西上官府告三叔去。还说侯府是孬种,藏着个惯犯在家里,一看有人来要个准话了,整个府里的人都缩头缩脑地不肯露面,就像躲在壳里的乌龟。”她大大地哀叹了声,“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了,旁人少不得要将整个侯府都嘲笑了去。” 江林氏听到‘整个侯府’四个字时,明显地皱了下眉。 江云昭注意到了。 刚开始她还不知江老夫人为何这样坚持保住江三老爷。转念想到上一次偷听到的江老夫人和陈妈妈的对话,她有些明白过来,便拿着四分真六分假的话来试探。 如今见有了些微成效,她便再接再厉道:“唉,这件事情可真是闹心。这般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惊扰到四叔叔了没。” “你四叔?怎么这么说?” “哥哥跟我说过,侯府上下,读书最用功的就是四叔了。我记得哥哥说读书最忌被打扰。如今府里府外那么乱,也不知四叔那边怎么样了。” 江林氏若有所思。 江兴源没想到江云昭提起江兴志后江老夫人竟是沉默了。他细细观察,见江林氏虽沉默不语,但方才面上的怒气已经渐渐平息。 斟酌一番后,他选择了闭口不言,将满腹的话咽了回去。 半晌过去,江林氏终于再次开了口。 她问江云昭道:“依着你这小丫头看,府里是像以往那样一直和睦平静的好,还是说,最好先将杂乱事都处理掉,过段时间再恢复以往的平静?” “头一个行不通啊。若真有杂乱事,怎么可能会一直和睦平静?”江云昭想了想,坚定道:“那些事情不处理掉,定然一直都会存在着,指不定哪天不注意就又冒出来了。我想,倒不如将它一次清理了,也省得以后防不胜防。” 江兴源轻声道:“母亲,童言无忌,最是可信。连孩子都觉得那样更好,母亲何不也考虑一下呢?” 江林氏这次没有反驳。 她想了许久,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朝父女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