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让人接受?她既然是剑修,难道不该好好当她的剑修,为何还要和本就艰难的他们争抢道途? 于是长孙仪成了他们的目标,只可惜她在昆山时他们不好下手,后来长孙仪离开昆山,进入萧家时,冥冥中又似乎有什么扰乱她的识海,让她和棋绝不敢轻易动手。 好在和萧秋水联手,从这小女娃口中探知道长孙仪的目的地是堑渊海外山。 要怪就怪长孙仪过度自负,任凭萧秋水在她身上留下追魂香。 她无惧于萧秋水上门寻仇,也就不在乎萧秋水掌握她的行踪——可是,她就不怕,萧秋水将她行踪暴露出去吗? 还是说,这都在她掌握之中? 如此高傲,难怪那个女娃对她恨之入骨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初次会面,压根还没有和长孙仪对上,就要与她志在必得的净我琴一较高下,那个男人绝不是乐修,却能掌控净我琴。 这于她来说,何等屈辱! “嗡——” 无人抚琴,却一弦绝响,有如天籁的琴音在海面如烟般袅袅散开,引得无数海上飞行灵兽振翅欢舞,无垠大海在一刹那间,风平浪静,只有微微的涟漪,卷起碎雪一般的细小浪花。 此曲定人心。 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就毁掉吧! 手中力道愈重,无边杀意似没有尽头,浮在海空之中的净我琴似乎没感受道这股浓烈的杀意,响起的每一声都凝定而安抚。 蔺如霜看着无人而奏的清歌,目光微微恍惚了一瞬。 法修之道本就是后天修行的道途,很难比有灵根剑府的修士战斗力高,也比他们更难悟道,就算万法宗乃是应天界弟子最多、也最为显耀的宗门,但有资格飞升者万中无一,许多心志不坚的修士往往在半途滋生心魔,坠入邪道,害人害己。 万年前,万法宗绝崖松下,蔺如霜看着悠哉弹琴的莲华,冷冷道:“你倒是逍遥,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莲华反而道:“你这么愁眉苦脸,又是为了什么?” “三师兄为人所害,滋生心魔……”他道:“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他口中的三师兄是万法宗主的第三个弟子,按入门的先后顺序,他们都要叫上一句三师兄,他修为不俗,为人也好,蔺如霜听说了这件事,始终不能开颜,无从倾吐,反而找上了三番两次戏弄他的长孙仪。 万法宗行事极为开明,带艺投师也可开欢迎之门,却对心性入魔者不留余情,一旦滋生心魔,即使再出众的弟子,也只有一个死字。 琴声未歇,空谷余音涤荡心尘,琥珀色眼眸的女修声音也似融在松风中的回音里,听起来渺渺茫茫,不抵人间。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命数有定,心志不坚,也怨不了任何人。” “我不如你学问好,也不如你悟性高。”他按住她弹琴的手,不想看到这人置身事外的模样:“我没有看过什么经书,也没读过什么诗书,没办法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如果不是因为眼睁睁看着悦师姐被折磨至死,他也不会、不会……” 修法之人,更易如此,前期脆弱的身躯、不够强大的战力,在面对危机时,更痛恨己身的懦弱无能。 这种无能挽回的痛苦,是心魔滋生最好的养分。 “我记得你和他关系并不亲密?” “这不是亲不亲密的关系,佛法渡人,而法修却……如果法修注定是这样一条非生即死的不归路,”蔺如霜问她:“你入法修一途,有意义吗?” “始终置身事外,万事万物皆不上心,只专注于自己,这就是你心中的法修吗?” “长孙仪,如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死在眼前的人是你,你又会怎么样呢?” 那个人把一切看得太通透,通透到近乎无情的地步。 万余年以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