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跛就是被坤子小时候拿竹棍敲断的,水哥你说是吧。” 高仲水面皮抽了抽,没应声。 李荧蓝则有些讶异地看着高坤,而高坤却面容不变,仿佛那话说得根本不是自己。 “没看出来,还真有点爆。”陈老板神色微秒。 癞子许是抱着孩子已是学好了,过去的事儿就当个笑话讲讲的心态,越说越来劲,却不想那内容的尺度亟需把控,一个不察就能偏到没法拉回头的道上。 “那时荷巧姐身体还好着吧,陈老板您是不知道,也就他妈能管得住坤子,但是后来荷巧姐也没力气管了,这坤子没变坏还真得亏老天开眼。” 陈老板忽然问:“那爹呢?爹是高伯山吧?” 李荧蓝当下就觉身边的高仲水身形有些僵硬,而高坤仍旧毫无所觉的坐着。 “对,那时您还在村里吧,应该有印象,”癞子和陈老板相视一笑,“伯山哥那以前多能耐一人啊,这大白天往村道上走一走,谁家都不敢开门的角儿,结果咋能想到儿子大了就横不起来了。” “这爹还能怕儿子啊?”陈老板似是不敢置信。 癞子却不以为然:“您这是没看见啊,我就见到过,坤子这手里的板砖直接能往他爹脸上——” “癞子!”高仲水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觉出癞子男这是故意在陈老板面前拆他们高家的台,“过去的事儿了,别给陈老板看笑话。” 癞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没遮拦了,但他敢这么毫无顾忌也是因为高仲水可不似他哥当年在村里的混账,他就一窝里横,到了外头没什么种,至于高坤,人读了书肯定胆儿也小了,而且眼看着这一走基本就是不会回来了,说道两句也不掉肉。 “我这意思不就是坤子不能跟以前比了,当年他刚生前院的张婆还说过他‘运数不吉,命里带煞’,你们不都当什么似的,要我看这都啥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反正我是不信的,陈老板您信么?” 刚才高娟发病时骂高坤的话大家可都听着了,有癞子这一句“不信”,更反衬出高家的糊涂,陈老板只是瞥了嘴笑,那烟屁股被他嚼得稀巴烂,开了窗“噗”得一声吐了。 “命数运数这东西,你信了他就是金句良言,不信他就是封建迷信。” 陈老板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癞子听了哎哎点头,又忽然指着小皮卡角落挂着的一物件道:“陈老板也是有心的,心诚则灵。” 众人不由纷纷望去,就见一只硬币大小的小石佛悬在车门处,随着颠簸摇摇晃晃,看着很是讨喜。 “哎?这东西……瞧着可是眼熟。”高仲水说了声,“哪儿见过?” “我也忘了在哪儿求得了,应该就是县里的土地庙。”陈老板摸了摸那石佛,笑得颇为玩味。 癞子听出高仲水这是想转移话题,故意又悄悄插了他一刀:“水哥赶紧也去求一个,说不定和你有缘呢,得菩萨保佑坤子考大学一定有望,高家自此也跟着扬眉吐气。” 眼看着高仲水这脸黑得都能抵得上一路过来的扬尘了,而高坤则自始至终竟然都一言未发,直到李荧蓝小声说了一句“我想吐”,高坤这才有了表情。 “是不是太闷了,癞子,赶紧开窗。”那陈老板倒是比高坤反应更快。 然而李荧蓝却没理他的话,只对高坤又说了遍:“难受,想吐。” 高坤看了看外头道:“就在这儿停吧。” 陈老板却不愿:“还有一段路,走过去挺远。” 高坤说:“不麻烦了,我们正好透透气。” “你能走,这小客人细皮嫩肉的可受不了这漫天北风,”陈老板还是笑着,目光落到了李荧蓝精致的面容上。 高仲水也想说话,觉得高坤这样有点不给陈老板面子,结果高坤却对癞子男直接道:“就在前头转弯,放我们下来。” 癞子没在转弯停,而是一脚刹车直接杵路中间了。 高坤也不介意,在陈老板有点不虞的表情里对高仲水点了点头,开了门拉着李荧蓝走了下去,等到他们行出老远,才听着身后发动机慢慢远去的声音。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但是地上还积了不少,一脚下去能漫过鞋面。高坤给李荧蓝整了整围巾帽子,说:“这路不好走,这儿没车,到机场还有半小时,我背你。” 李荧蓝不答应,高坤却径自在前头蹲了下来。 李荧蓝犹豫了下,还是趴了上去,高坤轻轻一托他屁股就站了起来,稳稳地朝前走去。 李荧蓝挨着他的脖颈,高坤鼻息间晕出的白雾就在他的眼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