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怒气的嗓音,来自峰顶的另一处,乃是天玑阁的执事吴七。他呵斥了一句后,便不再理会林一,而是带着满脸的惶恐,冲着方才说话的那人执礼说道“都是晚辈教下不严,还请师叔恕罪!” 林一已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多谢前辈出手搭救!” 方才将林一自悬崖下抓起的,正是丹阳峰的阁主晏起。他与宗门内一众修士,在峰顶上等候余下弟子的到来时,察觉到了下面的动静。原来是一个身着灰袍的年轻弟子,竟施展御风术,兼之怪异的身形,撇开拥挤的石梯,独自一人从崖壁上飞来。 这年轻人并不陌生,曾引起晏起的留意。见此人在崖壁之上,无从借力,已现出窘态,临时起意之下,他便将其抓了上来。 晏起看也不看躬身施礼的吴七,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林一,意味深长地说道“竟不顾千丈悬崖之险,若非莽撞,便是有所依恃!林一,是不是如此呢?” “此人年幼无知,行事莽撞,晚辈这便将其逐出此行,以免祸及同门。”吴七头也不敢抬,只想着怎么收拾这个添乱的林一。 “哼!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丹阳峰这登天梯,本来便是检校弟子修为的所在。若都是循着石梯攀行,又怎可分出修为的高低不同来?”晏起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吓得吴七将头深深埋下,后退了一步,再不敢多言。 见状,林一不敢大意,俯首答道“是晚辈一时莽撞了!” 晏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你是第二个舍弃石梯不用的人……” 不知这位祖师话中何意,林一抬起头来。许是什么惹动了心思,晏起的脸色一沉,竟是转过身去,昂首面对旭日,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暗暗松了口气,林一这才直起身来,悄悄四下打量。几十丈方圆的峰顶之上,竟有一片平坦如镜的山坪,怕不有十丈大小,四周排列着一圈手臂粗细、三尺高的石柱。山坪一旁,站立着先行到达的筑基前辈。 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林一抬眼望去,那个三十出头筑基修士,唇角正挂着冷笑,乃是仇家。 心中暗哼了一声,林一并未在眼光上较劲,而是稍稍留意了下身边的两人。那是一位中年人和一老者。 那老者林一曾见过一次,正是上次在天台较技时,出手救下年泗之人。不知他与年泗有何渊源,此时看过来的眼神冰冷。而另一个中年修士,应有筑基中期的修为,看向林一时,同样是神色不善。 林一神色不变,转过身去,向远处眺望。正是曙日初照时分,浮光跃金,云海飘渺。远近山峰,若隐若现,似真似幻,给人幽邃、玄妙之感。置身于峰巅云雾之中,仿若乘风而行。 林一轻轻吁了下,目光淡远而澄澈。不登高山,而不知天之高也!这云霄之巅,俯瞰万物,心胸旷达舒畅。而云霄之上,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呵! 弟子们陆续登上了峰顶,而林一兀自沉浸在云海奇观中,当听到有人高声吩咐,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转身来。 正阳宗的一百多位修士,已齐聚在峰顶之上。此时,一筑基修士,抬手抛出八块灵石,各自落入山坪四周石柱上的凹槽中。随着一串手诀打出,石柱同时闪过耀目的光芒,齐齐投射在石坪之上。顿时,那十丈方圆的石坪,光华闪烁流转不止,好似有云雾升腾,又好似洞开了天地的壁垒,虚幻难辨其究竟。 这是传送阵法!对于阵法之道略窥门径的林一,踏上峰顶之时,便已认出了这个传送阵。只是,这么大的一个阵法,竟设在丹阳峰的峰顶之上,还是令他稍感意外。 “每次传送三十人,本阁先走一步!”说话的是晏起,话音未落,他已步入阵法之中,即刻便在烁动的光芒中,隐去了身影。 随后便是四峰一阁的弟子,在筑基修士的带领下,陆续走入到了传送阵中。 当林一还在琢磨阵法的设置时,他已是阵法之外的最后一人了,这才在吴七不耐烦地催促下,踏入了传送阵。 踏入阵法初始,林一便感到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牵扯之力涌来,随之双脚离地,令人难以支持。他正疑惑之际,耳边忽而响起强劲的风声,持续了盏茶的工夫。之后,一阵眩晕袭来。 眼前又是一亮,林一已是双脚落地,巨大的冲力使之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