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两眼一瞪,冲着那个死对头说道:“此话怎讲?龙鼎的开启,乃林一之故,岂能视而不见……” “呵呵!又何须多讲,是非真伪一目了然!”戈衣头也不回地冷笑道:“林一昏睡四百年,虽有龙潭庇护,至今也不过堪堪痊愈,修为却毫无进境。纵然他意外得到一滴龙血,境况依然毫无改观。而苍季才将苦修三百载,已整整提升了一阶修为,并现出三分神龙风采……” 话到此处,戈衣转过身来,看都不看炎烈,而是冲着赤夏等人侃侃说道:“遑论龙鼎开启几回,只看百年后孰强孰弱!” 炎烈伸手怒指,横眉立目,叱道:“岂有此理!” 戈衣拈须冷哼,根本不搭腔。 见两人相持不下,赤夏回头看了一眼。余下的六位长老及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都不吭声。他暗暗摇头,转而说道:“龙鼎有灵?有灵,天道莫测。龙鼎有德,是非自知。且等百年过后……” 此前九族有过规矩,让林一与苍季两人在龙潭中淬炼五百年。而戈衣唯恐日久生变,提议将这个期限给减去了一百年。如水般的岁月倏忽即过,转眼便是三百年没了。如今的龙潭之中,一个人还是昏死不醒,另外一个人却势头渐盛。神龙真正传人,好似已呼之欲出…… 炎烈心里有数,嘴巴上却占不来便宜。他气得一甩袍袖,索性在原地坐下,吼道:“我便守在此处百年,只等水落石出那日。谁敢暗中作祟,莫怪我翻脸不认人,哼……” 戈衣阴沉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冷笑,径自走向不远处拂袖而坐,自语道:“炎烈长老之慎重,正合我意……” 两位长老赖着不走了,皆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赤夏冲着众人摆摆手,无奈地说道:“事关重大,九族长老且坐守等候。余下人等,散了吧……” …… 龙潭之中。 苍季佯作老实,乖乖自守一隅。等待潭外消停下来,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暗暗的委屈。 数十丈外,那位同伴在吞了一滴龙血之后,修为似有似无,且全无提升的迹象,却犹自躺着舒服,令人禁不住又妒又恨! 白白糟蹋了一滴龙血啊!方才若是便宜了自己,说不定便可一步抵达金仙的境界。如今怎样?神灵昏聩,暴殄天物,皆莫过于此! 不!定是龙鼎认错人了!接下来的百年间,绝不容机缘错失…… 林一沉睡如旧,对苍季以及龙潭四周的情形浑然不知。而其伤势已然痊愈,体内气机沉缓有力。此时此刻,他胸口稍稍起伏了下,隐约发出一声低微的轻叹! 那梦里的一切,似真似幻,叫人不胜唏嘘…… …… 太平镇没了,眼前只有一座破烂的城郭。 那紧闭的城门上,战旗低垂,巡弋的兵丁没精打采。城中满是残垣断壁,街道上人影零落…… 百丈高空,林一踏着秋风慢慢往前。太平酒楼没了,千秋馥酒坊没了,熟悉的街道没了,什么都没了…… 一场梦而已!正如那以乞讨为生的老者所说,他整日活在梦里,而我不过是恰好走过的一个路人。 尚不知,梦里的玄元观还在吗? 转念之间,熟悉的仙人顶出现在林一的脚下。而亲眼所见,让他再次陷入恍惚之中。 山门倾斜,碎石瓦砾成堆。山顶之上,观舍倒塌殆尽。后山荒草凄凄…… 这还是我的玄元观吗?记得上回离去的时候,此处弟子众多,门庭若市,并有那个雪夜的祭祖大典…… 不过,这满目的荒凉,倒是与幼时的情景极为仿佛,只是少了一老一小两个人影。 林一落在山顶,缓缓飘入一间仅存的大殿之中。曾经香火鼎盛的地方,只余下半截泥塑的神像,厚厚的尘埃,还有屋角的一个鸟窝…… “呵呵!比起自己与师父在的时候,更为不堪!” 林一忽而轻笑一声,笑声里透着莫名的寂寥。当他离开大殿,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门楣之上,‘玄元观’三个金字斑驳犹在,尘重霜浓。 仙人顶的后山,林一默默看着那峭壁上空无一物的洞穴,转而越过了一堆废墟,慢慢到了一处山坳之前。潭水清澈,一如从前。而荒草间却是坑坑洼洼,师父等人的坟冢皆已消失不见。除此之外,仙人上下难寻一个人影。 “呵呵!一场梦而已,不足为真……” 林一失神片刻,忘了悲愤,发出苦涩一笑,转身飘然而起。既然是一场不愿面对的梦境,且就此远远去。而不过刹那,他又诧然回望。 仙人顶下的山门前,一老两小相携相依结伴走来。老者须发灰白,面容枯瘦,却身披破旧道破,俨然是个道人模样。小的一男一女,七八岁、十余岁的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