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将接过玉盘,脸上的笑容没了。天星也是小嘴半张,很是错愕的模样。 这一对兄妹俩面面相觑,有些措手不及。好不易才寻到此处,竟然要就地返回? 斗将失声道:“老大!小弟本想……” 天星抢着说道:“老大!我才不回去呢,跟着你多有趣啊,还有虎头、老龙……”她话没说完,眼圈红了,曾经火辣而刁蛮任性的一个女子,竟是急得口不择言而方寸大乱。 林一微微含笑,任凭那兄妹俩辩说。少顷,对方皆收声不语,而又双双眼光期待。他这才接着说道:“我并非不愿带着两位同行,只因答应过毕亢兄长。人贵在守信……” 斗将神色一黯,很是无奈。大师兄曾让林一许下诺言,不许损及妖荒的根基。对方是个守信之人,却是苦了自己与小师妹。 天星则是急得直跺脚,很想寻个人给他一脚踢死,索性不管不顾道:“我与三师兄自行寻来,与老大与师兄的约定无关。我就是不走,打死不走……” 林一看着耍赖的天星,嘴角一撇,稍稍沉吟,转而冲着斗将手中的玉盘示意了下,语重心长又道:“此物关系重大,乃是洪荒通往九天的唯一鉴证。既为上古仙人遗泽,便是为了惠及后人。我等身为受益者,理当效仿留下薪火。而我一直想着如何了却心愿,恰好你二人到来……” 之所谓,过犹不及,物极必反。若非迫不得已,凡事都不要做绝了。 这也是林一始终秉持的一条法则。不管是初入江湖,还是以后行走仙途,但有转圜之机,他都是尽我所能与人为善。故而,他一路走来,志在兼济,行在独善,不亏天地,不负自我。 正如当年仙境中那烧火的娘俩,尚且懂得柴薪传继,他林一又为什么不能后人留下一线念想呢。寂寞孤旅,有了期待,便有了那盏夜色中摇曳生辉的灯火! 天星恍然道:“你原来早有察觉,我与师兄却浑不自知……” 林一则是摆了摆手,自顾说道:“执念如一,诸法随缘。或有携手那日,暂且告辞了!”他不再多说,转身便走,并冲着凌道与远处的天宁、天弃等人招呼道:“来无起始,去无尽头,你我只管走上一遭……” 转眼之间,九道人影循着七彩天界渐渐去远。 一对师兄妹留在原地,两人神色各异。 天星脸色微红,贝齿紧扣,两眼中的泪光没了,只有恨恨不甘的火焰在闪动。 林老大,你竟然让自己与师兄带着古海神器返回洪荒,还编织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是想要良心得安,真是老奸巨猾啊!天星才不回去呢,整日里守着大师兄与二师兄,能闷死个人! 斗将兀自冲着远方出神,直至人影逐一消失,他才患得患失般地自语道:“我本想寻老大炼制玄冰寒玉,并无他意……” 闻声,天星顿时烦了,嚷嚷道:“师兄,想去九天明说就是,何时变得这般虚伪做作。你本来是个痛快之人……” 斗将的心思被天星一言道破,黑脸上顿时罩了一层窘色。 小师妹所言极是,我斗将本来是个洒脱痛快之人。而自从吃了几次大亏之后,在林一老大的面前便再也没了自我。是自惭形秽,还是一种由衷的敬佩与仰慕?或是过不去心中的坎,源自于神兽的自尊…… 天星见斗将默然不语,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玉盘,随即便要扔了。而她迟疑了下,又将玉盘两手紧握,娇声哼着盘膝而坐,竟是凝神用起功来。 斗将不明其意,只得在一旁守护,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前方,掩饰不住两眼的热望。 师妹不愿回去,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没了那群绝世高手的洪荒,便像是少了群星闪烁的夜空而黯然失色。错过了此次机缘,只怕与林老大再无相见之日!而天蛟谷中,兄弟陪伴而嬉笑无忌的场景犹在眼前,着实叫人难忘……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天星终于从凝神入定中醒来。而她才将睁开双眼,便禁不住张口吐出一小口热血。 斗将也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急忙关切询问。 天星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心有余悸道:“神器果然不凡,稍加辨识,便已有损心神,却也不无收获……”她并无大碍,摸出一枚空白的玉简加以拓印,随即雀跃而起,举着白玉圆盘,得意道:“我固然不堪,记下穿越天界的途径与所去的大致方向倒也不难。只须追上林老大一行,他还能将你我再赶回来不成!” 斗将两眼闪亮,却又迟疑道:“林老大所托……” 他明白林一的用意,也知道神器的非同小可。舍弃托付而不顾,绝非兄弟所为。而忠于诺言,则必然要失去兄弟。为此,他也很是无奈。 天星抱怨道:“师兄,你真是糊涂呀!林老大之所以成为老大,便是以平凡见不凡的本事……” 斗将不以为忤,反而好奇道:“怎讲?”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