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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

    他明知故问:“哪个岁岁?”

    她答:“资临的岁岁。”

    对面的人不再有回应。

    岁岁觉得奇怪,一步步摸黑走过去,到面前,依稀看清他的影子。

    月光下,男人穿着睡袍,低着脑袋,双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整个人惶恐不安。

    她伸出手,他却往后面退。

    “资临?”

    资临站着不动。

    他牢牢盯紧她,脑海中浮现沈树白的叮嘱。

    ——“要走出这座堡垒,才能从幻象中解脱。”

    从南城回来后,资临又开始做噩梦。

    梦里没有岁岁,只有他的母亲。

    母亲拿着血淋淋的刀对他笑:“她也不要你了,你永远都得不到爱。”

    他在连家别墅等了一夜,眼睛瞪出泪来,渴求她会和他一起回北城。可是她没有。

    他怪她吗?当然。怎能不怪,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人一旦见过光明,就再难以重回暗黑生活。她是他的光,他只能在她身上取暖。

    他打发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待在堡垒里过活。他变得不对劲,他自己知道,生病的人,无需他人提醒。

    内心中最深的恐惧化作幻象缠上来,比从前更甚。他苦苦求的,不过是能活在有她的幻象中,哪怕这个幻象里大部分是他童年受虐的画面,他也能咬牙忍受。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幻觉中看见她。

    等到了,真好。

    资临目不转睛地凝视眼前融在黑夜中的少女,不敢碰她,也不敢被她碰,怕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就会随他的感觉变化,换成新的场景。

    岁岁闷闷站了一会,随即转身。

    刚迈出几步,身后的人呆呆地跟上来。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透着诡异的眷恋:“你去哪?”

    岁岁继续走:“我去开灯。”

    她找到墙壁上的开关控制,一按下去,整个堡垒瞬间灯火通明。下一秒,身边有风,是资临急急冲过来,啪地一下将灯关掉。

    整个世界重归黑暗。

    他不想让她看到。

    然而在光线短暂照亮的数十秒时间里,她已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

    原本年轻英俊的面庞,苍白颓然,下巴布满青色胡茬,眼窝下深深两圈黑色,瘦得不成人形。宽松的睡袍下,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牙印。

    总要想办法发泄,不再用以前老旧的法子,他只能咬自己。咬出血来,心里才觉得好过些。

    精神上的病,比**上的病,更危险致命。过一天算一天,已经不再想自救。

    岁岁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她跑过去抱住他。资临一吓,将她推开,推完了,又想去扶。

    刚伸出手,岁岁已从地上爬起来,锲而不舍地跑回他跟前,这次,没再鲁莽,而是张开双臂,哑着嗓子,泪光盈盈地唤他:“资临,抱抱我。”

    资临犹豫。

    害怕是个陷阱,一抱就消失。

    岁岁哭出声:“我要你抱我。”

    他一听见她哭,脑海中所有的顾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回过神已将人紧紧拥在怀中,出于本能,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哄。

    手碰到她温热肌肤的一刹那,他享受地闭上眼。

    她真软真香,和记忆中的一样。

    要是能永远留住她就好了。

    他想来想去,想到最过分的事,也就只是将她绑起来而已。所有暗黑的念头,在她面前消失无形。说起来可笑,就算是幻象,他也不舍得伤害她,哪怕是让她掉一滴泪,他心里也像是被揉碎了似的。

    陷在愧疚情绪中的岁岁并未注意到资临眼中异样的眸光。她趴在他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往楼上去。

    进了卧室,她被放到床上,听见他颤着声说:“岁岁乖,我不会弄疼你。”

    岁岁脸一红,睫毛沾着泪,细声细气地回:“我想先洗澡。”

    小别胜新婚,恋人久别重逢,有身体上的冲动很正常。她也想念他。

    想象中的缠绵并未到来,他甚至没有吻她一下。

    “资临,你做什么?”

    资临将她拷住,拷她一只手,再拷她一只脚,与他自己的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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