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青春期的次仁尼玛与父亲日渐增多的矛盾令他变得沉默寡言,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荒凉的地方去守着一群藏羚羊,他明明可以调去更好的地方,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跟屁虫长大了,小姑娘也长大了,洛桑达瓦依旧是从前文静温吞的模样,静静地听他倾诉心底的烦恼,听他一次次说着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 她每听到到这句话,眼底总会亮晶晶地看着次仁尼玛,次仁尼玛便会说。 “等我落下脚,就回来带你一起走。” 洛桑达瓦听见这句话总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手里捏半天的格桑花便会被她塞到次仁尼玛手中。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爸妈相继惨死带走了他的一切,葬礼上他看着爸妈被剁成一块一块的肉块扔在天葬台上,秃鹫啄食着肉块,也一下下啄食着他残缺的心脏。 他变得更加孤僻不再说话,也不再跟着洛桑达瓦,从前他是洛桑达瓦身边的跟屁虫,可现在洛桑达瓦变成了他身边的跟屁虫。 洛桑达瓦总会在他桌上放一朵带着露水的格桑花,却总能在清理卫生时在垃圾桶里见到它。 她那双澄澈悲悯的目光令次仁尼玛觉得刺眼,他变得暴躁易怒,尽管他总是恶狠狠的让洛桑达瓦不要再跟着自己,她看向他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一脸坚毅地瞪着他,他便再也狠不下心来说更难听的话。 直到奶奶因病痛再次倒下撒手人寰后,至此孑然一身的他知道是时候启程了。 翌日清晨,他带着几件衣服和奶奶留下的几百块钱悄无声息的离开,临走前,他去了拉脊山下绑下数条经幡,身后传来洛桑达瓦急促地呼喊。 “次仁……” 次仁尼玛转身,洛桑达瓦穿着当初那身红色藏袍急匆匆奔向他,手里一小簇格桑花被她护在怀里。 她在他面前站定小心翼翼地将一如既往带着露水的格桑花递给他,次仁尼玛犹豫几秒,伸手接下。 他看着洛桑达瓦被露水打湿的藏袍,想让她快点回去。 洛桑达瓦低着头,小声开口,“还回来吗?” 次仁尼玛摇摇头,“不知道。” “如果觉得累了,就回来。” “嗯。” 次仁尼玛坐上开往远方的汽车,身后传来洛桑达瓦一如既往空灵澄澈的歌声。 “一朵格桑花开次仁拉索 轻轻传来声音次仁拉索 有我心上的人次仁拉索……” 他回头,洛桑达瓦这次没有跳舞,她静静地站在雪山下,那抹醒目的红色身影唱着那首她唱了无数遍的歌,目送着他远去。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