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安国寺外,一轮苍白的太阳从树杈间洒下光辉。 斑驳树影在墙上摇晃,街头空空荡荡,连鸟雀怯生生的鸣叫也清晰可闻。 轻盈的脚步声踏过石板,少女飞快地跑过街头,裙角在风里扬起。 到街道拐角处的一顶轿子边,她单手抓住轿顶的桁架,随之轻轻巧巧地一点地,从轿子的前窗里翻了进去。 一双手臂顺势张开将她接住,将她结结实实拥入怀中。 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车中人,谢萦直起身体,先皱了皱鼻子,肯定地说道:“血味。” 银色缎面的交领长衣,束起的长发间插了根檀木簪,任谁看来都是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血腥气太新鲜了,大概清洗过,却瞒不过她的嗅觉。 李慕月无奈地笑了笑:“鬼车把场面闹得难看了些,哥哥来得急,只能先换身衣服。” 将近一个月不见,妹妹倒是没什么变化。 大概是一路奔来,她颊边还带着粉色,头发也微显凌乱。李慕月习惯性地扶住她的脸,正想仔细上下瞧瞧妹妹,她却晃了晃脑袋,把他甩开了。 “你怎么不来找我?” 谢萦眉梢微皱,又环顾马车内部,终于注意到轿厢的角落里还跪坐着一个小僮:“……还有你,怎么回事?” 一间轿厢里坐了两个大妖魔,鬼车本来就已经被这对兄妹的妖气压得浑身发毛。此时谢萦瞥来一眼,它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速度快得几乎留下了残影。 小僮拉着缰绳,马车拐过半条街,低调地进入刘府。 谢萦拉开帘子,靠在窗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座老宅。 太阳升起以后,这座宅子终于露出了真容。园里雕梁画栋,假山树林的陈设都很用心,十分禅意雅致,只是因为年岁太久,未免带了些老宅子特有的阴冷感。 偶尔有家丁和仆妇来来往往,径自做着活计。马车哒哒穿行而过,他们却似乎都对这顶轿子视而不见。 谢萦若有所感地朝一边望了望。 果然,每栋小楼的屋檐下都挂着几只铜铃。 这样的铃铛常见于寺庙和佛塔中,刘映秀晚年一心修佛,在家中也挂了许多寺里请回的铜铃。只是这样高洁的法器,不过在关键的方位上稍稍改动,就能以声音为中介将幻术传遍整座府邸,让仆人们对种种异象充耳不闻。 一只手抚在她头顶,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解开,手指穿过发丝捋顺,重新绕着簪子梳成漂亮的髻。 “我们这几天都待在这里,刘映秀的嘴是很硬,但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多费了我许多工夫,”李慕月一边将发带系成结,一边向她解释,“昨天晚上这儿还来了些客人,一时脱不开身,哥哥这不是处理干净就马上过来找你了吗?” 妹妹哼了一声,很坚决地把用后脑勺对着他。 李慕月用食指指腹摸了摸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拽住了手掌,“啪”地一声按在腿上。 “然后呢?” “然后总之是哥哥错了,小萦,回头让我瞧瞧你瘦了没有?” 少女已经在有一下没一下掰着他的手指玩,但是发脾气的态度却很坚决:“我说,刘映秀也不知道,然后呢?” 几个月来的苦思最终毫无进展,李慕月却没显出什么焦躁的意思,只平静道:“连刘家都一无所知的话,大概在河南这些世家大族里,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 谢萦唔了一声:“那咱们要走了吗?” “不急,你先休整一下,而且在城里还有最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