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嘛,”宋夫人摇着纨扇,悠悠道:“她们尽折腾这没风没影的事情。” 黎夫人怒意未歇,只冷眼斜睨她,道:“只怕你也没少说吧?” 宋夫人当即叫起屈来:“你这可真是拿着和尚当秃子打,我当时还替你分辩了几句呢。” 黎夫人信了她的邪,分辩个鬼,她没火上浇油就不错了,这传言里说不得还有她一份功劳,遂寒声道:“我自是问心无愧,随她们去说便是。” 宋夫人却担心道:“话虽如此,只是老话说了,这蛇咬人咬不死,人咬人无药医,如今她们这议论纷纷的,对你的名声可实在不好啊。” 黎夫人只站起来,硬邦邦地道:“马王爷不管驴事,你有那份闲功夫,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说着便吩咐下人:“送客。” 也不管宋夫人如何反应,她径自大步离开了花厅,往后宅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住骂那些长舌妇,咒她们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此时天色已擦了黑,廊下的灯笼却还未来得及点起来,花园里的光线昏暗无比,黎夫人走得急了,不当心脚下绊了一跤,她唉哟一声,险些摔进花圃里。 好在黎夫人及时扶住了旁边一株朱槿树,站稳了身子,不经意从树隙间看了出去,不远处有两道人影正在迅速分开,那地方原是在假山背处,颇为狭窄隐蔽,若不是从这个方向看,恐怕还发现不了。 短短数息,那两人已经不见了,黎夫人起先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趁着天黑在这里私会,不禁在心里大骂起来,一群下流胚子,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整顿一番,赶明儿揪出来全部发卖出府去,黎夫人这样想着,继续往前走,谁知没多久,就见有一人迎面匆匆而来,身量颇高,有些熟悉,她定睛一看,却原来是她那个外甥宋凌云。 “姨母。” 宋凌云自然也看见她了,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拱手作揖,自如问道:“姨母这是要往去哪里?” 她在自家府中,自然是要去后宅,这不是问了一句废话么?黎夫人心中疑窦顿生,表情却分毫不显,只客气笑着道:“我要回正院呢,你娘方才已经走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闻言,宋凌云十分从容地答道:“我方才去书斋向表兄请教学问,一时忘了时间。” “这样啊,”黎夫人面露恍然之色,亲切道:“那你快去吧,可别叫你娘等急了。” “是,那我先告退了。” 宋凌云很有礼地向她告辞,疾步往前庭的方向走了,黎夫人一直看着他,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总觉得似乎和方才那假山下的人影有些许相似? 黎夫人越想越不对劲,脚下一转,去了书斋,屋里已经上了灯,她儿子黎行知正在书案前看书,见了她来,立即起身道:“娘,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黎夫人看着用功读书的儿子,心里总算感觉到了几分安慰,这些天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好在没有影响到黎行知。 黎夫人和他说了几句话,又状似无意地问起:“我方才半道遇见了凌云,他说他来请教你读书,没有打扰到你吧?” 黎行知听了,忙道:“没有,表弟只问了几句,算不得打扰。” “只问了几句?”黎夫人心中的疑惑愈盛,道:“他后来就走了么?” “是,”黎行知答道:“已走了有一阵子了。” 黎夫人这下可以肯定了,她在花园里看到的人就是宋凌云,只是不知是和府里哪个小贱|人勾搭上了,正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晚儿呢?” 黎行知道:“她也走了,说是有些困乏,想回屋休息。” 黎夫人的眼皮子登时就跳了起来,惊声问道:“也是那会儿走的?” “差不多吧,”黎行知被她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解道:“娘,怎么了?” 黎夫人整个人都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黎行知急忙扶住她:“娘,您没事吧?” 黎夫人按了按眉心,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她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道:“没事,我去紫藤苑看看晚儿。” 黎行知有些不放心:“孩儿陪您一道吧?” 黎夫人却拒绝了,道:“你只管好好读书,不要为这些旁事分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又往紫藤苑赶去,一路上黎夫人做了无数猜测,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兴许在假山下私会的那个人不是黎素晚,而是府里哪个丫环,黎素晚早就回去休息了。 等到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