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很闲,一时又想起苏棠语曾经说过,她这个二哥哥身子不好,自小就养在府里,把药当饭吃,连远门都没出过一趟,从前见他时,总觉得如山巅青松,天边雾霭,不可接近,如今一看,倒显得很有些烟火气了。 黎枝枝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二公子觉得,他们谁说得对?” 苏清商道:“此事说不上对错,老丈的确杀了人,官府依律处置,也该如此。” 他的表情很平静,黎枝枝忽然发现,苏清商并不是很愿意阐明自己的想法,就像一个单纯的看客,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立场,也不说自己的喜恶。 苏清商看似温雅随和,骨子里却似乎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和他比起来,萧晏都显得十分平易近人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锣鼓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动静欢天喜地,十分热闹,萧如乐一下就跳起来,跑到窗边往下看,还冲黎枝枝招手:“姐姐,快来看!” 黎枝枝走过去,却见那是一列迎亲的队伍,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长街两侧的人群纷纷向他高声道贺,还有人跟着一块走,瞧热闹。 萧如乐咬着花生酥糖,含含糊糊问道:“姐姐,他们在做什么?” “是娶亲,”黎枝枝答道:“最前面的那个是新郎官。” 萧如乐踮起脚尖看,感慨道:“他骑着马,还戴着大红花,好威风啊!” 然后又不无羡慕地道:“阿央也好想做新郎官。” 苏清商也走过来看了看,闻言便笑了,道:“倒也不是不行,倘若有人愿意嫁给你,你也可以做新郎官。” 萧如乐信以为真,一下激动起来:“真的吗?” 黎枝枝:…… 之前不肯,这会儿你倒是又愿意编话来哄她了。 黎枝枝发现这苏二公子是真的蔫坏。 茶楼的说书人撤了,萧如乐也吃饱喝足了,黎枝枝便带着她下了楼,一行三人往外走,出了门,一路无话,街上行人往来,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热闹之景。 苏清商忽然道:“黎姑娘,可是苏某方才说错了话,让姑娘生气了?” 黎枝枝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敏锐,愣了一下,才道:“二公子多虑了,我并没有——” 苏清商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苏某能看见。” 黎枝枝:……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苏清商继续道:“想来想去,或许是方才对那案子的谈论,苏某说话过于谨慎,有所保留,才让姑娘误会了,是苏某的错,在这里向姑娘赔不是。” 他说这话时,表情很真诚恳切,顿了片刻,又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其实苏某也觉得,官府所判合乎律法,但不合乎情理,那老丈人虽然有错失,却也并非奸恶之人。” 他这么坦诚,黎枝枝都有些意外了,道:“二公子方才为何不肯说呢?” 苏清商笑了笑,道:“因为很少有人听苏某说这些,久而久之,便没有向人明说的习惯,不想却让姑娘误会了。” 自他幼时起,父母亲便心疼他身体不好,对他并没有报以多大的期望,唯一的盼求不过是他顺利活下去而已,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苏清商可以不必像兄长那般苦读书,不必去考科举入仕,甚至不用像小妹一样去学堂,他只需要拖着这一副病痛的身体,每天睁开眼睛醒来,用饭喝水,再每天闭上眼睛睡去。 很少有人在意苏清商的看法和想法,他们甚至担心一些简单的思索都会累到他,所以方才黎枝枝竟因为他的回避而生气,这让苏清商大为意外。 黎枝枝心中那点疙瘩已经散去了,对苏清商解释道:“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二公子是棠语的兄长,我们虽然平日里见面不多,但也算得上是朋友。”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一下:“之前还以为是我一厢情愿,冒犯了二公子,心里正觉得尴尬窘迫呢。” 苏清商一怔,尔后微微笑了,笑意虽然浅淡,但是衬得那清隽的面容都少了苍白,多了几分烟火气,道:“能做黎姑娘的朋友,苏某求之不得。” …… 傍晚时分,黎枝枝才带着萧如乐回了公主府,玩了大半天,她只觉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