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告辞,与长公主一道走了,待书房的门再次合上,黎枝枝才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推开轩窗,雨还在下,只是没之前那么大了,瑟瑟的风送来深秋季节里特有的清寒,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莫名和萧晏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如云如雾,挥之不散,就像一颗草籽落入泥中,飞快地生长起来…… 另一边,长公主和萧晏一同走过游廊,一边不满地数落他:“你不要欺负我们枝枝,没羞没臊的,要脸不要?你看看方才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萧晏轻咳一声,道:“姑姑,方才是您吓到她的。” “胡说,”长公主瞪他一眼,道:“若非你举止孟浪轻浮,她怎会如此?” 萧晏知道这时候不要同她争辩,便索性道:“姑姑,您说过的,只要枝枝喜欢,您再无二话。” 长公主一噎,斜睨他,道:“那她喜欢吗?” 萧晏道:“不讨厌便是有几分喜欢。” 长公主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震惊道:“我看着你长大,头一回知道你竟有这般厚实的脸皮。” 萧晏颔首道:“不单是姑姑,侄儿也是头一回知道,可见天下无难能不可为之事,而有能为必可成之人。” 长公主:…… “你如今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 次日一早,宁王府。 “真死了?!” 萧汶从椅子上弹起来,表情惊疑不定,沉声道:“她怎么死的?” 下人连忙答道:“听人说,是刘府里进了贼人,正好叫刘嫚打了个照面,一时没躲过去,就被杀了。” 萧汶紧皱着眉,道:“什么贼人?现在何处?” “叫官府抓了,具体是什么人,也还不知。” “这么巧?”萧汶冷笑一声,道:“刘嫚一死,贼就被抓了,那衙门的人是等在刘府外头么?” 下人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萧汶没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道:“她死便死了,那方子却还没给我,这贱人拿捏着我的把柄,如今倒好了……” 没有五石散,他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里,萧汶的神情变得愤怒而暴戾,用力捶了一下书案,引得那笔架上的笔一阵乱摇,正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下人,手里捧着一封信,道:“世子,有人送了信来,是给您的。” 萧汶起先并不在意,但是目光在那信封上扫过,倏然顿住,他劈手将信夺了过来,启开火漆,从里面拿出了薄薄一张信笺,上面只写着数行簪花小楷:世子若想得到剩余的五石散以及药方,只需用黎枝枝的性命交换…… 落款是刘嫚,萧汶看了半晌,将那一张信笺捏成团,握在手心,冷声问下人道:“送信的人呢?” “已走了,”下人顿了顿,有些莫名地道:“他还说了一句话,若世子事成,他必然会将东西亲手奉上。” 萧汶的眼底霎时间浮现几分幽暗之色。 …… 过了几日,刘嫚被杀的案子已经结了,而黎素晚则是彻底疯了,她被关在牢里,整日不是大哭,就是大笑,偶尔又咒骂不休,她虽然疯疯癫癫,却对自己杀死刘嫚一事供认不讳,甚至还十分详细地描述自己当时是如何动手的,直听得审她的官员大为皱眉,当即判了她斩首之刑,秋后处决。 这些都是黎枝枝从萧晏那里听来的,他如今在刑部任职,对案情的走势了如指掌,整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黎枝枝一字。 黎枝枝暗自猜测,萧晏大概是从中动了手脚,毕竟黎素晚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又怎么可能藏得住事情呢?更何况黎素晚那样恨她,心里巴不得把她也拖下水。 不过,被人这样包庇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又过了几日,天气逐渐放了晴,黎枝枝听了长公主的嘱咐,去御马苑挑马,却意外地在那里碰到了容妃,以及景明帝。 容妃自然也看见了她,笑吟吟地招手唤她过去,黎枝枝走近前,向二人施礼,景明帝抬了抬手,打量她几眼,道:“来挑秋猎的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