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速感慨出声。 痛苦……余姝低下了头,痛苦的滋味,她从没有忘记。 每一根血管都记着,记着她堕入深渊的那一天。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是她自己。 她抬起挂满泪痕的脸,将手中的证件迭在一起撕碎,随着扔出窗外的动作,余姝轻轻一笑,用袖口擦去了泪。 她笑的牵强,有些伤感和气竭力尽的疲惫。 “不用了,此方。” “人生,不就是在痛苦中强颜欢笑吗。” 倒后镜里,随风飘散的纸片,是她离开的代价。 余姝收回目光,靡靡霓虹灯落在她沉静的眉眼之间,照亮她清澈晶莹的圆眼。 她看向身旁的Zaker,“是我太执着了。” 嘴角扬起笑,颤抖的双唇伴随着她脸上明晃晃的泪滴,颗颗滑落砸入掌心。 “我恨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我怨他的始乱终弃,可我忘不掉他那双多情的眼。” “我原谅不了的,是我自己本身的懦弱和心软。” 薛此方的笑也不自觉勾起似懂非懂笑着,挂断了在暗处和薛天纵的通话。 “你爱上了一个,为你不回家的男人。很多时候,天天对任何人都是孤傲冷漠的。”他真诚开口,调转了方向,朝着海滩的电音节驶去。 Zaker降下两扇车窗,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根烟,“到了之后,我们就要分开,结束后我需要连夜赶回英国。你也可以提前离场,让保镖送你回去咯。” 他顺手递给余姝一根,“尝尝,洛杉矶的果味烟。” 余姝接过,拿着打火机点燃,浅浅的吸了一口,是梅子酒和柑橘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着清香的海盐蓝莓风情。 果真,极品。 “今年在北美的圣诞节,似乎和往年不一样。” 两人分开时,Zaker给她留下一句柳暗花明的话。 余姝脱掉鞋子拿在手心,光脚在夜空下的沙滩上走了两步,远处是篝火烟花和舞台,她低着头,享受着脚底酥麻的触感和目睹潮水来袭的刺激。 再回头时,Zaker的身影已经消失,暗处的棕榈树下,靠着零零散散在聊天的保镖。 黑暗中没有感情的热武器,竟也让她有了些许心安。 女人缓缓蹲在沙滩上,任由无情的风将她拍打的摇摇晃晃,脚心深陷湿润却温热的细沙之中,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和耳边激情澎湃的乐队音浪。 她的四面八方皆是路,所到之处皆有风,月牙照着她,星星怜惜她。 藏起来的本能,还是爱虚伪的他。 余姝张开手心,跪在地上撑着身子,嘴角的烟未灭,她嗅到了梨花的味道。 最后,她轰然起身,张开双手朝着翻腾上来的海浪纵身一跃。 她倔强的继续往下游去,不顾身后打开肩灯紧随而来的保镖们。 最后一口氧气耗尽,余姝浮在海面,痴痴的看向月亮的正面。 后来的她还是喜欢坐在那块天然玉石上画着布面油画。 画跃起吞肉的狮子,画散漫的金钱豹,画姿态优美的猞猁,画池中含羞的荷花。 十六画的禁锢已经解开,她的出入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只需要从车库挑一辆想开的车,然后顺着没有尽头的十六号车道进入矮层楼居多的市区游玩。 只是再次见到薛天纵,还是在新闻上,SY董事长现身长岛慈善会现场,向纽约商会捐助五千亿用于金融工程。 薛天纵再次回到十六画那天,洛杉矶即将迎来春天,他抱着余徽,进了她的别墅。 这里和离开时很不一样,到处摆满了她的油画作品,男人淡淡的扫过,给余徽指了指她的背影。 小男孩撒开丫子张开手朝正在调色的她奔去,薛天纵笑着追上去,从外套口袋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条修复好的钻石项链。 她看了一眼没放心上,弯腰抱起余徽,对他亲了又亲,这才注意到薛天纵的动作,“太繁琐了,我不要戴。” 男人挑眉不以为然,清了清嗓,将项链盒随手扔在一旁,“行,去玩吧。” “好啊。”她逗着余徽应下,抱着他去了草坪玩。 薛天纵站在露台注视着在洒水器里奔跑的姐弟二人,阳光透过橡树和松树撒在一大一小身上,树影浮动,随着她们奔跑的方向折射进他的眼中。 他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勾心斗角三十载,他也有了归宿和期待。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