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偃也有些意外,他竟然被推开了。当初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他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明明他记忆中的小叙言还在哭鼻子,害羞脸红,现在那个孩子已经长大能担事,有自己的思想。 晚上父子俩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是背对背。 “叙言。”漆黑的屋子里传来男人清越的声音。 程叙言犹豫片刻才应声,他内心深处很抗拒跟程偃谈及陆氏相关。刀子戳在谁心头谁记得久。 以他今日头脑,程叙言当然能看出陆氏临终前在激他。可他放不下的是陆氏最初对他的算计。 如果他真的死在望泽村的河中,陆氏会像口中说的那般:死了就死了。 但是程偃没提陆氏,甚至也没想教育他,只是道:“年后安心跟着你的老师念书罢。”程偃不知道何谓系统,但既然那看不见的存在能教程叙言四书五经,那么尊称一声“老师”很合理。 程叙言含糊应了一声。 随后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次日天光大亮,程偃和程叙言父子俩没事人一般相处,程偃给程叙言讲解这个朝代的兵制。 他揉揉眉心,不好意思道:“过去这许多年,也不知道如今是何模样,我姑且讲讲,你姑且听听,心里有个底就好。” 程叙言点头。 程偃的姑且讲讲,一讲就是大半日,期间易知仁给正屋送茶水点心听了几句,头都大了。 为什么每个字能听懂,但程偃叔把它们连接后就那么晦涩呢。 晚饭后,程偃提笔在黄麻纸写下一道策论题目:“晋武平吴以独……事同而功异”。 这一段出自《宋史·列传》,“这是爹当初参加乡试时考过的策论题,我给你讲讲策论题的答法,你试着做一下。” 程叙言扫了一眼,心里无甚把握,程偃道:“答题之前先审题,通读题目知晓话下的典故。” 读书人说话做事一般偏委婉,官场上尤是。直来直去易得罪人更易犯忌讳。 策论题一般结合时事,但出题人不会明说时下问题,所以会从典故入手。 然而要命的是,纵使程叙言能从系统中学来许多,可系统不会随时记录当下发生的大事,他自然也没得学。换句话说,程叙言如果不走出这个小小的县城,不了解外面的局势,那么他在乡试中必然处在劣势,届时别说取得好名次,不落榜就谢天谢地。 而且程叙言最好祈祷上天,当他参加乡试的那一届,出题人最好不参加党争。否则考题中夹带私货,考生更是苦不堪言。 考生怎样在不得罪各党派,不得罪龙椅之上的那位,还得言之有物,简直是地狱难度。 见屋内气氛凝重,程偃口风一转:“如果党争激烈,这也侧面预示一个王朝即将走向末路。看如今盛世太平,百姓安康,叙言不必担心这一点哈哈……” 程叙言:………虽然但是,确实有点道理。 第56章 第一次出远门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 程叙言带人回望泽村,易家一家团圆,程叙言照旧带着程偃去祭拜陆氏, 给相熟人家送上一份年礼。 真要说有点什么不同, 大概是程青锦说了一门亲事, 年后成婚。女方还不错,是县里一名馒头铺小贩的女儿。 杨氏嘚瑟不已,逢人就说自家儿子找了县里姑娘,以后她也要跟着去县里享福, 好日子在后头。 “她做梦呢,青锦在县里做工又不是去玩,怎么可能接她去。” “对啊,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