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所载,贪官初入仕途也是清正廉明,可之后没熬过苦日子,更没守住本心。 程叙言闻得他爹所言,心头更通透一些,之后回屋与卓颜商量。 卓颜躺在他怀中,绕着他的发:“那就借罢。” “有可能要几年才能收回来。”程叙言提醒她,段家人总要生存,这需要银钱。 卓颜嗔他一眼,“我又不靠这几十两过日子。”叙言能想着跟她商量,便是与她交心,她高兴还来不及。 “黛黛。”程叙言俯身亲亲她。 四目相对间,眸光含情…… 次日程叙言提前抵达翰林院,待段庶吉士来时,将人叫去偏僻处。 程叙言:“本官与内子商量过了,你家人治病要紧。”他把钱袋子递过去。 段庶吉士捧着钱袋子,郑重一礼,“多谢程大人。” 然而段庶吉士前脚将银钱寄回老家,后脚翰林院皆在传程大人心善,借给段庶吉士一大笔钱。 刘庶吉士走来,对段庶吉士道:“程大人对你有大恩,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 段庶吉士不语。 学士大人将翰林院里的流言压下去,当日又有人来寻程叙言借钱,且是在翰林院的小院中,院中无他人,可小院四房皆是值房。可谓是众目睽睽。 段庶吉士刚走到院墙后,本能的退后两步隐去身形,屏气凝神,听院中动静。 那庶吉士姓袁,对着程叙言一通诉苦,道自己如何如何不易,程叙言眯了眯眼。 先有他攀上十五皇子高枝的流言,紧跟着段庶吉士借钱,随后段庶吉士借钱一事暴露,暗指程叙言踩着别人的名声给自己造势,最后又有人大庭广众下来寻程叙言借钱,不借就让程叙言下不来台。程叙言借了,便有更多人效仿,更难将钱收回来。 一环扣一环,悉数是针对程叙言而来。 不过并不算太高明,能破之。 程叙言淡淡道:“段庶吉士是家中老娘病重,你又是何缘故?” 袁庶吉士面色微变,眼中闪过怒意,他明明诉苦了还明知故问,但保持恭敬道:“袁某日子拮据,饥寒交迫,想着与大人好歹是同榜,这才……” “与本官同榜的共有三百人。”程叙言提高音量,方便值房里其他人听清:“平民出身的庶吉士谁过的不拮据?便是本官也只是稍微好些。” “大人说笑了。”袁庶吉士道:“前两日您不还是一口气借段庶吉士近五十两吗,为何段庶吉士借的,学生就借不的?”他盯着程叙言,目光咄咄逼人。 一个庶吉士敢这么对从五品文官,说对方无人指使,程叙言是不信的。 “因为那几十两也是本官向内子借的嫁妆。”程叙言平静道:“段家老娘性命垂危,段庶吉士也是百般挣扎,最后对亲娘的孝心大过面子,才肯对本官开这个口。本官感慨段庶吉士的孝心,这才舍下读书人的脸面,向内子开口借嫁妆。” 程叙言这话点明两件事,第一,段庶吉士借钱是为老娘治病,在孝心面前,其他对段庶吉士的编排不攻自破。 第二,程叙言并不是有钱,他的妻子有钱。向他借钱得掂量掂量有什么要紧事才能让程叙言开口向妻子借嫁妆。 你要说他去岁卖猪挣了不少,程叙言会告诉你一大家子人开销颇大,过个年能去大半。总归是有说辞,还挑不出错。 袁庶吉士脸色青青白白,被堵的说不出话。若他再纠缠就不识礼数。 旁人只会想“你谁啊,你一个没甚交情的庶吉士只因日子拮据,劳的上峰向妻子借嫁妆匀出钱给你,要脸不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