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里来回打滚,肆意伸展四肢。她不会再被挂在世俗的天平上称量,这床会温柔地包容她的一切,宛如子宫里的羊水庇护未出世的孩子。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一定曾有过能无拘无束地蹬踹的时光。她不知道外界是否安全,她以为外界安全就足够了。 不需要更多东西了,她会死在这张床上。 她蜷成一团的身体在幻想里逐渐失去知觉。好像所有感官都麻痹了,被捆住手足犹如被剥离了皮肉,骨头赤裸裸地暴露在外;倒也不疼了,只是像几段朽木一般僵直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脱落般摇摇欲坠。不能自由活动的舌头再也阻止不了漫溢的唾液,不断有水丝从口球上掏空的孔洞里涌出,渐渐把半个下巴浸得一塌糊涂。 她的躯体似乎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但混沌的意识迟迟不能入眠,一直保持某种低频的活动。时间在漫无边际的流逝中无法被判断,各种记忆的碎片也在脑中乱窜,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一片茫然,能真切感受到的只有浪潮一般拍打过来的空虚和疲惫。 直到一串规律的脚步声响起,昏沉的寂静像气球一样被砰地戳破。 成欣猛然一抖,骨骼发出摩擦的哗啦响声。她像发动年久失修的老机器一般拖动她的身体,期盼它至少能够弹跳一下,然而实际上只是令它的颤抖得更明显了一点。 来人在很近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笼中的小兽啊呜啊呜地叫着,她应该是想发出更凶狠的声音的,但任人怎么听来都更像是可怜兮兮的抽咽。 “好湿,”笼外的人开口了,“怎么弄了这么多水。” 她的小宠物又叫唤了两声。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对她到来的态度都热切了不少。 “这样吧,再把自己弄湿一点我就放你出来,”她抬脚轻轻踢了下笼锁,下达了一道出乎意料的破格指令,“就在这里,尿出来。” 成欣如遭雷劈。 尽管耳朵没有被堵上,她也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她从喉咙里碾出一阵呼哧呼哧的气音,从肩膀到大腿都抖得不像样子,脚趾也瑟缩着卷起,宛若一尾垂亡的鱼,渴求着最后一丝水源。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表达出了强烈不愿的意思,她挣扎着尽了最大努力。从心底里泛出的酸楚几乎要将她熏晕过去,但奇异的是这具迟顿身体竟然真的因为女人的话而被缓缓唤醒,她注意到了下体的憋胀,内里有一股羞人的燥动在酝酿翻涌,她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弓起的脊背像一枝过弯的树梢,随时都可能被颓然折断。 笼门又被踢了踢,女人在催促她,而且不许讲价。 可是真的不行,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这样的要求。 她的胸腔在震颤,呼吸像乱溅的雨点一般急促而凌乱。她歪扭着肩颈,拼命把脑袋向笼子门的方向凑,甚至把一小点鼻尖探出了格栅,也不顾旁侧的金属柱体在脸颊上轧出形痕。 “呜啊……”她确实又弄湿了自己,不过是用眼泪,她也没想到已经干涸的眼眶还能再挤出水来。 她低声啜泣着,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也瞪大了眼睛,企图靠得离笼外那个有决定权的人再近一点。她希望她能大发善心,这回就行行好饶她一次,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乞求的话语都堆积到了嗓子眼,最终蹦出口的却只有几声含糊的哀叫。 她的肩膀耸得厉害,被缚住的双手却动弹不得,蜷缩的指尖陷进肉里,整个人哭得像一只羸弱的雏鸟,啼鸣着祈求亲鸟照拂。这只哆嗦的小鸟又啾啾叫了好一阵,才终于发现外面好像静得可怕。 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