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踏入室内前赶紧离开,否则她就会被指认成为犯人,那等同于修改了过去,她就得付出代价。 空荡的二楼毫无线索,阿特娜再小心翼翼地下到一楼去,随着警铃愈发接近的催促,她强憋住呼吸,隐忍着反胃噁心,仔细视察着狭窄房内自己父母的尸体。 两具遗骸的状况十分接近,胸口上的枪孔是致命伤,喷溅大量鲜血。后补上的两发子弹是要破坏死者的面容,然而在每个人都熟识的乡村聚落理,这个举动显得毫无意义。 早已认不得脸的父亲与母亲,都穿着破烂发黄的老衣,跟着腐败生霉的室内一起骯脏污秽。 「不见了……」 她端着自己下巴思考,内心从未有过的冷澈与镇静。长时间的观察让她记得,仲介集团的确是带着装满法郎钞票的木盒来与自己的父母进行人口交易。 但是,那个盒子呢? 难道说,这就是定调为强盗杀人的结果?作为人口贩子,掳走人质却不打算付清现钱? 「总该……总该会有什么证据……」 闪烁的红蓝光线已经照进门外。她剁着脚步,又不可避免地盈满泪液,她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回程。 撇眼室内墙鐘,十一点四十三分。 没有多少时间。 将世界仪贴在手心里,感受着逐渐微弱的晃动。阿特娜跨出脚步,隔着手套,开始翻动自己母亲的遗体。 骚动很快引起门外聚集的警员注意,有人在门口爆喝,金属机卡清脆喀擦两声,是子弹上膛的警戒。 「什么人!乖乖出来!」 老旧的门槛被人踏过,不用两秒,他们就能从狭小的门面隔间转进房内。 慌乱之中,阿特娜从自己母亲的尸体手下,摸到一张沾染着血液的书纸。 「不许动!」 黑色枪口刚亮出隔间,阿特娜本能反射性地压住世界仪按钮。 静止,然后世界抽幻。 在所有人都还未瞧见她身影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回到安然地回到天文室内,手里揪着染着母亲血液的文书。 高强度的紧张渲染令阿特娜觉得胸闷难受,血液送不上脑袋,也送不下腿脚,她大口喘气,意识还停留在过往的时空。搀扶着天文室内的收纳柜,阿特娜让自己颓坐其中。 就在刚刚,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手中皱褶的纸染着鲜红,在那危机的时刻,被阿特娜带回到现时。 她有些愣神地呆望,自己甚至搞不清楚,这样的行为是否违反时间规则。 停止转动的世界仪逐渐失彩,丢去蓝光,直接阻绝阿特娜再将纸张放回的念头。她紧握着拳头,奋力地朝收纳柜敲击一下。 自己终究没忍耐住。 宣洩完愤怒,还有哀戚、还有疲倦、还有在那一整天经歷过的混乱纠结。压力渐失,没有了警戒目标,她不由自主地在天文室内嚎啕起来。 睁动双眼,阿特娜这才发现,她的哭喊只有空虚的哀气,在梦魘般的那一夜,时间早已抽乾她的泪水。 接连换过三次呼吸,承载着万念俱灰的死寂,阿特娜拾起纸张,让自己的手掌印上乾涸血跡。 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小心翼翼地撕开信纸沾黏,避免破损,斗大的标题却似小丑嘲讽似地跳出到她眼前。 那是一张仲介商带来的卖身契约书。 这是何等的讽刺? 阿特娜抑止不住地笑了起来,那僵硬的笑容背后,却是被命运戏耍地无奈。 她逐一检视着里头的细项条约,许多文字被鲜血污损不清,甚至看不清楚内容。唯有父母两人的签名依旧清晰。阿特娜看着两种不同的笔跡,分别在签约处写下姓名。 欧福斯?梅茉利与翠丝?梅茉利。 两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 「梅茉利……」 时日至今,阿特娜这才明白这个姓氏应该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她的家庭、她的根源、与她生命中永远注定好的一段悲惨回忆。 「真可笑……」 自己究竟是失了怎样的心疯,才会傻到来探查这些早已被忘却的过往? 奥斯小姐早就告诫过这一切。 再往下读,阿特娜却从契约书的字里行间里,注意到一点不寻常的痕跡。 在仲介人的契约栏位里,那人用极其柔顺地笔触挥洒娟秀字体写下。 露帕欧?梅比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