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世的喇子墨国女可汗、神烈皇帝慕容瓷。 婠婠前世是知道这个人的。 但她前世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瓷瓷兰公主。 游牧民族几乎是没有史书、或者说没有正规的史书的。但是喇子墨国有自己的文字可考的历史是从女汗慕容瓷开始的。 慕容瓷修史书时明确说了一句话:“本朝之史自我女汗而来,本君之前,素无国史!” 所以她写的史书只写她登基之后的事情,包括她的父母、兄姊、祖宗之类的所有,全都不准史官提笔记载。 有忠心于她的史官们为了彰显女君即位的正统性,希望可以记载她是先王与王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以此证明她的血统纯正,即便是女子,可是做大汗也没什么错。 但是慕容瓷不许。 她不愿意别人提到她的身世,只说:“孤承天之命,是天授君权,岂来区区血脉之由哉!” 意思是说,她能当大汗是她命里就带皇帝命,无关乎她是谁生下的。 因此婠婠和孟凌州前世只知道喇子墨国有这么一个女可汗,也并不十分清楚她的过往。 而且前世他们看见慕容瓷的画像时,慕容瓷已经三十多岁了,又因为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性情气质改变了很多,和二十岁时的样貌根本不能比,是以婠婠当日宫宴上见到她时,竟然根本没能认出她来。 纵使有两国的纷争和利益搁在里头,可还是改变不了婠婠是极欣赏和喜欢慕容瓷的。 她做了一世的公主、一世的皇后,却从未做过女君主,但是慕容瓷做到了。 她很了不起。 * 然而眼下这个了不起的女子,眉目间却总带着愁情,说不出的憔悴落寞。 婠婠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和瓷瓷兰翻过了一本旧唐书里的所有帝王本纪,互相陈述己见,讨论得不亦乐乎,直到夜幕笼罩之后才颇有些依依不舍地和她分别了。 瓷瓷兰问她:“皇后陛下,我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入宫和你一起看书?” 婠婠有些无奈:“我们中原人最重年节,只怕正月十五之前都不得闲了。” 她作为皇后,除了要和晏珽宗一起宴请宗亲国戚、文武群臣之外,还有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祭祀,祭拜祖先、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保佑农时不误等等等等,都主要集中在除夕到正月十五的这段时间里。 瓷瓷兰浅浅一笑:“好,那我等正月二十之后再来入宫和皇后陛下说话。” 晏珽宗不大赞成婠婠和瓷瓷兰凑在一起。 他道:“她一介蛮夷女子,你何必累着身子成日和她凑在一起,当心看书看伤了眼睛。” 婠婠不赞成:“你知道她可是……罢了罢了,我晚些时候再和你说罢。” 是时她正在自己的书房柔仪殿内提笔写字,说完话后,她便从案上起身,款款放下了手中的粗豪笔,向晏珽宗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看。 “明日就是除夕了,这是我自己想的对联,你来看看好不好,贴在咱们寝殿的正殿里。” 晏珽宗凑到她跟前来,只见她面前朱红色的联纸上写了四个端正的大字: “景顺年常。” 他自然地搂过婠婠的腰肢,婠婠靠在他怀中和他解释道:“愿年年风调雨顺,民有安居。愿你我相守之年岁岁常常、朝朝暮暮。” 故是为景顺、年常。 他回握住婠婠的手,眸中一片温情宠溺:“好。婠婠想的便是好。有我活着一日,天下必定风调雨顺,你我岁岁常常。” 外面又刮起了风雪,可是寒气总侵不到这内殿来,他们相守之处温暖情浓,连带他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这不就是他这一生所期许的事情么? 能和她在一起,过他们恩爱相守的日子,她也能愿意这样的在乎他了。 没有从前的恶语相向、冷漠相对,他们可以像天下最恩爱的夫妻那般相濡以沫,毫无隔阂。 这副对联第二日被晏珽宗亲手贴到了坤宁殿正殿的门楣上。 年常年常,但愿岁岁有今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