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了。 再过四十天就是省统考,胡笳做了张比世界地图还要大的日历贴到墙上,做战略分析。 她现在每周上四节表演课,叁节一对一,一节大课,余下时间都泡在练功房里练朗诵、声乐和形体,几轮下来,胡笳不得不喝起胖大海,老老实实戴上护膝。表演生还要出早功,陈麦要求他们每天六点半到工作室做发声练习和体能训练,胡笳在阗资的督促下吃过早饭,到小区门口扫辆自行车,一路骑到虹口的工作室。 早晨六点的马路只有遛狗人、晨跑者和法国梧桐树。 胡笳看牧羊犬在阳光下翻泳过柔软的毛,感觉自己被注入了能量。 空时,胡笳用阗资的手机给李慧君打去电话。 胡笳还和李慧君僵着,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牵挂她,故不肯用自己的手机。 电话响过几声,李慧君接起来了:“喂?”胡笳听到她沙哑粗糙的嗓音,心间一滞。 李慧君显然过的不怎么样,她疲惫又不耐烦地问胡笳:“你谁啊?再不讲话就挂了——” 胡笳忽然觉得她的整场行为都幼稚又拧巴。她心虚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推远。李慧君像是她的阿克琉斯之踵,她只要还在这世间行走,李慧君就始终会让她有所牵挂。胡笳只期望自己可以长得再快点,好有足够的力量,拉起自己,又拽起妈妈。 “神经病,打错电话!” 李慧君把手机甩到沙发上,又木木地坐了会。 家里的电视机坏了,李慧君懒得去修,她换了种娱乐方式,整日躺在沙发上玩消消乐。 她前脚把胡笳轰出家门,后脚就把麦亚闻也撵了出去,只说自己想静静。胡笳走了,李慧君终日游荡在房里,站起坐下,饿了就打开冰箱搜刮一番,胡笳先前给她做了几顿饭,封在保鲜盒里。 李慧君把胡笳当成她心里的倒刺,和她沾边的东西,她都不肯去碰。 直到今天,李慧君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她才想到要把那盒乐扣乐扣打开。 饭菜早烂了,恶臭扑鼻,肉沫豆腐长出厚厚的白毛,李慧君愣愣地看了会儿,忽然觉得,她在胡笳心里应该也是这么稀巴烂。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保质期,李慧君和胡笳的母女关系也是,李慧君想,她在她死亡前,就把胡笳的能量耗尽了。 几天后,麦亚闻来找李慧君。 他又带她去吃饭,席间都是些大老板,这个总,那个总。 李慧君对麦亚闻的了解不深,只晓得他做投资,在大湾区和甬城都有产业。麦亚闻最近在甬城开了家分公司,做区块链,饭桌上的张总李总王总都是他的合伙人。李慧君看着他们手腕上光灿灿的名表,只觉得她寒酸窘迫。她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呢? “打起精神啦。”麦亚闻拍拍她的肩。 李慧君笑笑,他又附在她耳边说:“明天我带你去公司看看,老呆在家里不好。” 隔日,麦亚闻果然早早就来接李慧君了,他新换了辆银色敞篷奔驰,都十一月了,麦亚闻还开着敞篷车,把李慧君冻坏了,她连打四五个喷嚏,等红灯时,麦亚闻才把车顶拉上,笑着和李慧君说:“你身体素质不行啊!” 李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