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了山,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戚怀风在路边四处张望着找三轮车,余光瞥见谢雨浓的脸色,忽然说了句—— “谢雨浓,下次再陪我来爬山吧。” 谢雨浓暗淡的双眸忽然被点亮了一样,他动了动嘴皮,好像很不习惯似的,愣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好,好啊。” 戚怀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这里好像没车。” 讲价之路并不顺利,五块一般是人力三轮的起步价,少了这个价格谁也不肯跑。戚怀风讲了好几个,遇到最后一个,是一个有点胖嘟嘟的老大叔。 老大叔穿着一件军绿色的polo衫,看起来很朴实也很亲厚,看见他们是两个小朋友,还笑眯眯地多问了好几句闲话。结果他一听四块去服装城,也为难说去不了。谢雨浓正难过, 不知道要怎么办,戚怀风忽然扒住了人家的胳膊,把谢雨浓和那老大叔都吓了一跳。 “叔叔,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没有更多的钱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很真诚。谢雨浓看戚怀风坚定地盯着人家,便也向前站了一步,盯着那老大叔,磕磕巴巴地说了句:“帮,帮帮我们。” 那老大叔张着嘴像要笑,又不像笑,叹了口气才妥协似的说了句:“行,上来吧。” “谢谢叔叔!” 一回生,二回好像就熟了。谢雨浓坐在那三轮车上,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依然是陌生的,但又觉得哪里好像变了。 其实,陌生也没那么可怕。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台风天,雨下得那样大,那个小坡对他来说也不算矮,他不敢跳下去,但当时戚怀风站在坡下张开手接他,他就真的跳下去了。 还有那座田野深处的鬼屋,他害怕得挪不动脚,戚怀风拉着他,他也就进去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记忆的几次冒险,竟然都和戚怀风有关。 谢雨浓愣了愣,觉得肩头一重,一扭头,是戚怀风磕在他肩上睡着了。 很难形容那一刻谢雨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的跳动似乎变得缓慢,不光心脏,还有周遭的一切,所有正在移动的东西,人的行动,还有话语,都变得缓慢,他和戚怀风好像坐在另一个时空里,而戚怀风的呼吸一深一浅的,仿若一串脚印一样踩在他的心里。 谢雨浓沉默着,很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扭过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攥紧了手心,还未愈合的伤口有点痛痛的。 车厢里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心绪如小小秧苗破土而出的声音,只有耳朵,成熟的樱桃一般悄悄地红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