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唉哟一声。他就捏住她被撞到的地方要验看,萧婵要抽,抽不动。篝火噼啪一声,她吞了吞口水,抬头看到那双漂亮冰冷的眼睛,里面有她不大熟悉的情感,萧婵没能参透,却被吸引得动弹不得。 “我不信你又如何,信你又如何。现下宫中发出急令,要举九州之力搜捕叛贼。这是东海王的计策,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他说着话,已经将她袖子捋起。她嘶了一声,瞧见谢玄遇凝视那片发红的肌肤,不说话了。萧婵知道他在愧疚些什么,心中瞬间又多了几分底气。 “都是因为你!” 她装作疼得厉害,怪委屈地把袖子拢回去,抱臂缩在一旁,企图转移话题: “若不是忙着来寻你赔罪,本宫……我何至于如此匆忙出宫,给人落下可乘之机。” “殿下休要说笑。谢某尚不致殿下如此挂心。但若是不问明白这桩祸事的始末,此行我又如何能相信殿下。” 他语气发酸,见萧婵哽住,就坐实了她其实是在搪塞。她究竟是在袒护谁,袒护元载么?想到这里,无名酸涩又袭上心头。 还用问么?她当然是在袒护元载。 离开龙首原时她回头那最后一望,比他见过的所有眼神都孤独。萧婵从前有多少孤独的时候?因为等了那个男人太久。他或许也不过是萧婵寂寞时寻找的元载替身之一,而元载却如此惨烈地背叛了她。 “请恕我不能据实以告。” 她微微笑着。 “若是谢大人不信、便随意找个地方将我丢下便好。天大地大,总有地方可去。” “还有何处可去?” 她淡然的神情又激到了他。“回宫里么?这叛乱究竟由何而起尚未查清,如今追杀你的除了江左刺客,又多了要来抓你讨赏赐的私兵。萧婵,你究竟……” 他咬牙,终还是说出那几个字:“为何要出宫,是当真想寻死么?” 这几个字让她沉默了一会,萧婵认真看他,看到谢玄遇转过脸,觉得自己实在荒唐。未几,他脖颈处的喉结上忽然印了个柔软的东西,待反应过来,却是心中轰然作响。 那是萧婵的唇。 “谢、玄、遇。” 她一字一顿,喝醉了酒一般。 “别再问,算我求你。” 抬头时,他看见她眼里泪光闪烁。 终于他叹口气,阖眼沉思,片刻后睁眼,点了头。 “好,我不问。” 萧婵表情立即雀跃,飞扑上来抱住他,震得他险些向后仰倒,最后关头撑住草堆,才没一起滚在地上。她作势又要亲,被他按着肩膀推开。她就装疼,唉哟一声,待他收了力,就趁机跳上他盘坐的腿,两人瞬间安静。 “伤口是你包的?” 谢玄遇转过脸,耳根发烫,嗯了一声。 “箭伤。好深呢,你瞧见了么?” 萧婵表情夸张。 “不过是蹭破了皮。”?他语气僵硬,手却怕她跌倒,虚虚拢在她身后。 “那是本宫命大。”?萧婵仰头骄傲。篝火照着她狡黠的眼,谢玄遇看了片刻,就抬手遮住她眼睛。 她也不说话了,两人静默中相互等待,心跳声轰鸣。他终于将手按在她腰上,缓缓地凑近她,唇畔在她耳边、眉端、鼻尖和唇角逡巡。 她紧张到吞咽,这细微动作被他捕捉,唇边漾起笑意。 慢慢地,他接近她、接近那目标。萧婵的眼睫在他手心里颤抖,暗暗发痒。 “谢玄遇。” 她冷不丁开口,他就停住。听见萧婵刻意柔弱的声音,像个蓄意伪装、等待他已久的骗子。 全天下最无辜的骗子、最情有可原的恶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声线清冷,却比什么都像鸩毒,让他想起初遇时在锦帐里惊慌的那一声啼叫。 骗子有时入戏太深,也会骗过自己。 “知道。” 热血上涌,他尾音发颤,握住她腰的手却用了力。 “你呢,殿下。你知道么。” 他执意叫她殿下。萧婵被撩拨得浑身抖。尽管从前已经熟稔,但如今不同了,如今是在幕天席地的破庙里,不需要避着任何人。 “我不知道。” 她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却是句实话。这句话却比任何谎言都尖锐,刺进他心中,引起巨浪滔天。萧婵生怕他听不见,颤抖着声线又说了一遍,身体与他贴紧,眼角还挂着泪珠。 谢玄遇的臂膀一向有力。但越是可靠,越让她觉得不可靠。 “我不知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