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听懂这番话,但是“野种”“勾引”这些字眼就足够把她和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进而制造猜想和传言。 “可以了。”他们名义上的母亲,高高在上与订婚方亲切交流的女人,从远处淡淡地递来目光。息事宁人的语气,但又夹杂着微不可察的纵容。珍珠在她的脖子上泛着温润的光泽,同她整个人一样,浑然天成的高贵。 但那珍珠的光就像针一样刺眼,伴随着落在身后的嗤笑,和持续的议论。 “三公子最近气色不错啊,声音也如洪钟一般十分响亮。”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许是早已听见他们的争吵了。 Y走到阴影下,臂弯里携着脱下来的白色外套,休闲的打扮,衬衫不系领带,就这么松开领口。他来到时仿佛带进了奢靡气息,仿佛只是带一瓶酒游船偶然经过。他靠近的时候,Z闻到了熟悉的苦艾香,就像与草坪两旁的高大乔木融为一体。 她没有回头,感觉到他从身后靠近她。 他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继续说道:“但是天气炎热,三公子还是冷静些为好,不然容易上火。” Z小姐笑出声。其实没什么好笑的,但Y其实平常不这样说话,他在谈判时不留情面,在调情时游刃有余,不存在需要他转着腔阴阳怪气的时候,因为没有能为难他的人。不过这次他的话夹枪带棒,委婉但又不完全委婉,像是尝试结果放弃,以一种中间的方式让男人露出尴尬的神情。 就算男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作为客人,他的家族也不是能随便得罪的。男人笑着附和了几声,不着痕迹地看了Z一眼,眼中流露威胁,就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她感觉到他靠近,抬头看。他的手臂搭在她脑后的靠背上,低头看她。他像是受不了这夏天的炎热,头发全都捋到额头后,露出漂亮的眉骨,脸颊出了汗,五官仿佛因为这汗热而显得更加立体。 “你们家有什么特殊的喜好,非要在大夏天走在室外?就不能把场地设在室内么?”他抱怨道。 Z闲适地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一点汗都没出。 她说:“别问我,我没这么白痴,参与不了他们的策划。” 他因为这句话低声笑。 她没有正眼看他,他却看了她有好一会。可能是为了避暑,她穿了一件丝绸的月白色连衣裙,仿法国摄政时期的制式,古典地垂在膝下,但她头上却架着一副墨镜,碎发都拢到脑后,奇异的组合。 他忽然问道:“昨天送过去的耳坠,喜欢吗?” 昨天门店送来一个盒子,一副红宝石首饰,工作人员用不同的光线为她展示透亮度,附一张写了他名字的卡片。 她说:“很漂亮。” 他显然是就上次事件表示态度,她回应了,就表示已经接受他的道歉。 他说:“其中那对耳坠,你戴着应该适合。” 她的脖颈修长,耳垂可爱,血红色与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他这么想道。 她没有答应,而是看着远方。 “听到了这么完整的家族秘闻,居然还能忍着不提。” “哪个家族没有点秘密?”他说,“再者,你以为我们能订婚,我的父母就一点也不调查吗?” 她终于抬眼看他:“原来你知道?” “我没兴趣知道,”他耸了耸肩,在她旁边坐下来,“但我的父母肯定不是一无所知。” 沉默,他感觉到她此时有些异常。异常平静,也有可能早已习惯。她的余光触及他,侧脸背着阳光,勾勒出线条,不说话时也享受造物主赐予的沉思的神秘。她有些烦躁地把玩着手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被外人撞见了自己的家事。 她坐在这里,特意坐在一个没人注意的位置,对这个地方很了解,却格格不入,像一只鸟困在了牢笼里。他忽然有一个想法。 “走吧,”他说,“我想离开这里。一起走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