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清贵归清贵,但只有开始出任实职了,才有更快的上升速度啊。 京城的诸多角落,都开始为入宫准备着。 杨府之中,杨慎是翰林院修撰,他也已经起来了。杨廷和这个大学士,今天还是主讲。 已经有点应激反应的杨慎很担忧:“父亲,陛下罢朝开经筵,还让那些庶吉士都列席,又不用您知经筵事。日精门大火之后都要照常开办,像是早有定计在经筵上做什么文章吧?” 杨廷和就像朱厚熜训斥张佐一样感觉不省心:“不可妄语!陛下这般看重经筵,是好事!你为何总是疑心陛下要动什么干戈?你巴不得朝堂乱起来吗?” “……儿子只是担心父亲!” “多少风浪,我都走过来了!”杨廷和叹了一口气,“用修,虽然有几分才气,但这朝中之事,你真的太年轻。多看,多想,少说!” “……儿子只是向父亲请教罢了。” “陛下初次视朝那日,你不就按捺不住出列妄言了?”杨廷和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脸色十分严厉,“论心性、手腕、口才,你看不出陛下之能在你之上吗?你以为我在行殿之中别无他法,只是因为骑虎难下?如今朝局日渐诡谲,你万事都要谨慎为上!今天你只是展书官,一句话也不要说!” 经筵就是经筵,在讲述儒家经典、申明经义的场合,皇帝能做什么? 杨廷和并不担忧。先有前几日的听政、听讲、听劝,后有昨天的冷静和理智,皇帝重视经筵只是因为明白经筵的象征意义。 至于是不是知经筵事,皇帝恢复的是用勋臣的旧制。只是一种荣耀,并不涉及实利,为何又要阻止? 现在想来,皇帝在登基之前、第一次朝会时咄咄逼人,实在是最好的时机。 唯独在新君刚登基的这个阶段,重臣恰恰不好凡事都反对。那样一来,揽权之嫌太过明显。 杨廷和看着儿子虽然点头听训了,但对于自己的评判眼底里仍有不服,只能感觉无奈:少年扬名,高中状元,心高气傲啊。 说他连十五岁的孩子都比不过,他还不服气。 顾不得这么多了,杨廷和今天是讲经官,他要早做准备。 天微亮时,翰林学士们在午门外集合好了。 他们无一不是科场之中的佼佼者:一甲前三,直接授翰林院职位;二甲前列,可入翰林院做庶吉士或观政诸衙。 非翰林不入阁。 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有远比同科高的起点,都有更大的前途。 在他们的最前方,就是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国子监祭酒等重臣。 左掖门打开,文华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这次的知经筵事由郭勋担任。 勋臣担任知经筵事,本来曾是惯例。但天顺年间之后,一般是由内阁首辅兼任。 其他内阁大臣是同知经筵事,这也是惯例。 具体的经验组织准备工作,自然不用劳烦他们亲自安排。 这都是一份经历、一份荣耀。 今天的荣耀,首先属于郭勋。先是知经筵事,昨天又受命代表五军都督府参与裁撤冒滥和整编京营,郭勋成为了勋臣之中第一个被新君重用的人。 今天的荣耀,还属于杨廷和与石珤这两个讲经官,属于杨慎与张璧这两个展书官。 杨廷和自不必说,这第一次经筵由他担任一个讲官,象征意义更大。 而石珤目前掌翰林院,去年的会试还是由他主考的。 至于两个负责为讲官翻“讲义”的展书官,则都是正德六年的进士。当日去良乡送仪注的杨应奎与他们是同科,现在人已经和毛澄一起凉凉了。 杨慎与张璧就不用皇帝亲选了,是翰林院推举出来的。 一个是首辅之子,一个是荆州府石首人,袁宗皋的同乡。 处处都是人情世故。 课堂已经准备好,大汉将军们守卫在文华殿内外。 经筵结束后的赐宴,光禄寺也已经开始准备。 乾清宫里,经历了家门口的一场火灾后,皇帝见今天雨停了就继续晨跑,昨天惊惶不已的后宫也安心不少。 晨跑后又重新穿戴妥当的朱厚熜跨出了殿门:“走吧,听讲去。” 出了乾清门,今天当值的掌领侍卫官惠安伯张伟跪了下来。 郭勋珠玉在前,有迎护之功的张伟也参与了昨天的赐宴,眼下他对皇帝表现出由衷的敬服,再带着点与重设后的三大营有关的心思。 “起驾吧。”朱厚熜让他起来后,只是笑了笑。 张伟身边,都是在皇宫里见过朱厚熜晨跑的禁卫,皇帝的坚持与毅力,日复一日地感染着他们。 更别提刚才等候时,张佐过m.DXsZXedu.Com